第2章 冰雹砸车顶
张宽在林正山手底下待了多年，办事效率很高，林遇之刚到迩城没几天，转学手续就办好了。
只是林遇之经上次一事，对学校总有些莫名的抵触。
虽说被打的不是她，但她的心理创伤可一点都不比那女的的肉体创伤小！
故而她以“熟悉环境”为由，让张宽帮她同学校提前说了了，下一个周的周一再去报到。
早上6点多。
起晚了的公鸡打鸣声从远处传来，但立刻被床头手机的闹铃声压过，一声一声的“叮铃铃”响得林遇之耳膜发麻。
幸而她昨晚睡得早，闹钟响起之前她就醒了，此时已经刷上牙了，要不非得被这强烈的声浪给击杀了……
她默默过去床边拿起手机调低了点音量。
三月初的天，空气中还带着些冬日的气息，分毫不见初春的温暖。
林遇之一边吐槽着“说好的春天到来，万物复苏呢？我要在春天复苏，非得冻死自己……”，一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内里加绒的白色连帽卫衣。
穿上感受一下，犹嫌寒冷，又加了一件黑色的短款棉服，下半身搭了黑色牛仔喇叭裤，又背上空无一物的书包，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勾起唇角。
房门刚一打开，贝贝就拦在门口冲她尾巴，林遇之索性捞起它，顺着毛往楼下去。
张丽知道林遇之今天要开始上学了，早早就做好了早餐，坐着摆弄手机等她下来。
林遇之刚一坐下，伸手就要去拿碟子里蒸好的鸡蛋，却挨了张丽一拍。
“干嘛呀张奶奶！”
她皱着鼻子面露愠色，怀里的小狗看看她又看看张丽。
“等等嘛，你对门那小伙子昨晚留了言说今早要一起吃的。”张丽安抚她，笑得和蔼。
林遇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就听楼上传来门把手扭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出现在楼梯拐角。
倒不同于她黑中还有点白，这人穿的真就是全黑了，由内到外，风格倒与她相似，特别是那棉服……
原本趴着的贝贝闻着新鲜气味，立马便挣出她的怀抱，甩着小尾巴跑去那男生身边蹦来又蹦去。
不过男生没理会它，许是刚醒不久，有些迷蒙，一脸的臭，来了餐厅也不发一言，自顾自的就上手取了方才林遇之想拿却没拿到的鸡蛋。
拽什么，林遇之想。
本来挨了一记打的林遇之就心有不爽，听了原因后把账记到了他的头上。
结果她可怜巴巴地在这等他吃饭，他居然拿的还是她刚才想拿却没拿到的那颗鸡蛋！
这怎么忍得了？
今早本来放假了的起床气都被勾起来了！
她撅起嘴，一拳轻捶向桌面，两只眼睛直勾勾瞪着他。
许是被她这捶震醒了些，又许是她目光实在太灼灼，他皱眉抬眼与少女的目光对上。
“你！手里拿的那颗蛋，是我刚才就想要的，还给我！”林遇之偏过头不再看他，手却直直伸向那边。
男生看看碟子里躺着的几颗，又看看自己手里已经被剥干净壳的白净鸡蛋，嘴角轻轻抽了抽。
感受到手心的重量，林遇之眼睛一眯，气都散了。
她心满意足地收手过来，剥了蛋白塞进嘴里，完整的蛋黄浑圆一颗，被丢进了一旁贝贝的狗粮盆里。
张丽看了一眼默默重新拿起个蛋开始剥的男生，目露怜惜。
害……又是一个大小姐刀下的残魂。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她说着，往男生面前的碟子里添了个油条。
男生一顿，敛了敛眸，哑声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吃油条。”
张丽显然不知情，闻言有些不知所措，刚伸手想再取出来，就被一双筷子截胡了。
林遇之面上没什么表情，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吃我吃”，就往嘴里塞，倒是成功帮张丽解了围。
“我叫杨凛。”
“杨柳的杨，凛冬的凛。”
……
临出门前张丽才想起，林遇之家的司机今天还没上岗，又听林遇之想着时间还早，干脆走过去。
老一辈儿的人估计都是见不得小辈受点累，说什么都要给她打个车去。
美其名曰“前两天刚让我研究出来车怎么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试试。”
车到时，刚好见杨凛背着书包要出门。
张丽顺嘴问了一句，得知他也是打算走去学校，嘴里念着“哎呦，这怎么行呢？”硬是把他也塞进了车里。
小小的车厢内，两个身高腿长的，明明都是在后座，却非得隔个十万八千里，似是有一道墙分隔开了两个世界。
只是非但不显空旷，却更绝拥挤……
自上车起已经过了有五分钟，凝滞的气氛让林遇之浑身不舒服。
她真受不了尴尬。
早上那点无理取闹的气早都散完了，于是时不时就偷瞄杨凛一下，费尽心思想找点什么话说。
杨凛好像早上没睡够，此时正倚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就在林遇之第六次偷瞄他时，他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回视她，挑了挑眉作询问状。
林遇之被他陡然的睁眼吓了一跳，瞬间有些别扭起来，方才组织的一大堆话，此刻全清了个干净。
“那……那个，哦！你昨天不是带了个小男孩儿来吗，他人呢？”
杨凛以为她有什么事，万万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张了张嘴刚要出声。
“吱呀——”
方向盘急速扭转，车轮子在地上擦出一条弧形的印记。
林遇之看着不受控制倾身而来的男生，身体忘了反应，满脑子只剩——好香啊……又不刺鼻，是被肉桂熏过的血橙味，淡淡一层，却勾人鼻息。
刚才怎么没发现这男的长得这么好看呢？
左脸像马歌王，右脸像丁影帝，上半脸像……打住，总归就是好看！
精致的五官，没由来的透出一丝戾气与忧沉，明明是两股有些相悖的气息，却完美融合进了眼前这位的身体里。
他的发型好适合他啊，看来是有一个好tony……
不过！他凭什么皮肤这么好！
林遇之有些嫉妒了，这男的皮肤好得毛孔都要看不见，都快比她精心保养出来的好了！
看着眼前女子的神色从错愕转变为恼怒，杨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愣在那里。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刚刚突然窜出来一只猫，没事吧？”
“哦，没事。”
杨凛似是方从梦中清醒，急忙撑着手臂坐回原来的位置，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
“嗯……他昨晚上就被接走了。”
“好。”
“嗯。”
又是漫长的寂静。
许是第一次载到同处一辆车上还能如此不熟的，司机也从后视镜往后瞄了两眼，却只能看见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十万八千里银河……
到了学校后，林遇之就循着张宽怕她找不着路，提前画好的地图找校长办公室交资料。
有时她真怀疑这张宽不是林正山的助理，该是她的才对。
这地图画的简洁明了的，一下就找到了。
交了资料再出来，离第一节课上课就不远了，她只能加快脚步找班级位置。
“高二（9）班”几个大字挂在班级门框顶上。
林遇之进去前又退后看了一眼，方才迈步跨入门槛。
约是时间还早，班里没几个人，自然老师也不在。
这下她坐哪儿就成了问题，随意坐，万一坐到人家位置了怎么办？
她正犯难，忽而瞥见一抹熟悉的颜色。
是了，没错！
杨凛今早穿的就是黑色卫衣，虽说那人背对着门口在和人说话，但他的棉服还搭在椅子上，她不会记错的，同款的棉服，看着就让人不爽……
这下！
卫衣匹配！
棉服匹配！
发型匹配！
鞋子也匹配！
天知道她在这么个陌生的班级里碰见个不那么陌生的人是有多激动！强烈的归属感把她包裹了个遍。
她径直走向男生前边的位置，戳了戳一边夹着个眉笔在化妆的女生：“这有人坐吗？”
那女生眼神明显亮了亮，忙摆手说“没人”，还贴心的帮林遇之把椅子拉开了。
“你好，我叫林伽。”
林遇之冲她一笑：“林遇之，你可以叫我阿遇。”就要把书包放下去。
“这有人了啊，阿遇同学。”一道男声自后头响起，皑雪压青松，青涩中又带些低哑，她的名字自他口中吐出，如山石击地，却莫名让林遇之心头不爽。
她一回头就与杨凛戏谑的目光对上，不过分别片刻，现下他倒已经满眼清明，与方才带着层雾的截然不同。
可惜的是此时她可没工夫去欣赏这男的眸子多亮睫毛多浓。
什么皑雪压青松，什么山石击地，那是冰雹砸车顶。
“你说这有人就有人了？人呢？”
杨凛挑眉拎着书包就往下放。
“我的书包啊，我把它当我学习的伙伴的怎么能不给安排个座位呢？”
林遇之眼珠子都瞪大了，这什么理由？
既然如此……
她抢着时间一屁股坐下去，抬着下巴理直气壮道：“先来后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挤一挤怎么了。”说完朝天翻了个白眼。
身旁的林伽转过头去与杨凛身边坐着的冯楚河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又耸肩。
“阿遇，你们认识啊？”
林遇之气还没顺，闻言目露凶光应了句“不认识”，又听后头传来一声哼笑，她心头的火更添了一把柴，烧得她差点爆发！
她感觉自己跟这个男的应该带点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