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鼓励
楚一鸣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找韩丽娘口中的葬花婆婆。
顺着一条小径，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路口处的摊贩，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哪怕是瓶口封闭，依旧散发着各种香味。
摊贩的主人是一名老妇，一脸褶皱，佝偻着背，正与一名顾客交谈着，然后递上几罐药瓶。
楚一鸣猜测此人应该就是葬花婆婆了，走上前，道：“葬花婆婆？”
那老妇抬起头，眼睛熠熠生辉，盯着楚一鸣，“小子，买香料？”
楚一鸣拿出怀中的布片，递上前，说道：“听闻葬花婆婆遍识天下香料，小子想请您鉴别这上面的香味。”
葬花婆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奇地接过布片，鼻端轻轻耸了耸，脸上露出一丝诡笑，然后伸出两根犹如枯枝般的手指，沙哑地道：“二十两。”
楚一鸣递上银子，心痛不已。
葬花婆婆桀桀怪笑一声，随后声音嘶哑道：“此香名为摄魂香，由西域奇花摄魂花碾成粉末，其气味有安神的作用，但若不小心误服，则会令人暂失心志，仿佛失去魂魄一般，唯命是从，桀桀！”
楚一鸣闻言有些震惊，随即想起什么，问道：“那这种香料，您这边有吗？”
葬花婆婆意味深长看了楚一鸣一眼，笑着道：“自然是有的！”
楚一鸣心中一喜，忙问道：“最近可有人来你这买这香料？”
葬花婆婆点了点头，“有，江湖中有人用这香料开黑店，有的用来对付女子，但是我只管收钱，其他的不管。来我这里买药多是戴着面罩，见不得光，我也不认识”
葬花婆婆想了想，继续道：“呃，不过买这种香料的人少，最近一周也就一人从我这买过，那天城南的花匠王楠当时在场，你可以去问问他。”
回到家已经四更时分，楚一鸣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没有睡意。
脑海里整理这件案件的线索，他隐隐觉得这自焚案很不简单。
他甚至猜想庆隆帝应该知道一些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重视，让自己协助京兆府侦查。
思索许久，他吃惊地发现，作为负有主要侦查责任的京兆府，在这起案件中似乎十分不积极，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
比如，案发现场的记录，简直是太敷衍了，连户部尚书在案发前被袭击也只是草草一笔带过，似乎有意隐瞒什么。
次日，楚一鸣正准备出门，就在此时，门外来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徐远！
“一鸣，裴姨。”徐远挤出一丝笑容，看向楚一鸣的眼神还有些躲闪。
“远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一鸣这几天一直在找徐远，这时徐远竟然主动来到跟前，惊喜中又有些意外。
“哟，是阿远啊，早餐吃了吗？快进来！”裴氏正收拾餐碗，见到徐远也是感到非常意外，笑着招呼着他进门。
客厅中，楚一鸣让略显拘束的徐远坐下，寒暄几句后，徐远忍不住问道：
“一鸣，听我娘说你最近几天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你是否知道神火教？”楚一鸣笑了笑，故作随意问道。
徐远神色微变，随后像是鼓足勇气说道：“你应该听我娘说过了，我不仅知道神火教，还在前不久加入了神火教。”
楚一鸣很平静，他看着徐远，道：“远哥，你可以说说你在神火教里的见闻吗？”
徐远面露难色，犹豫很久说道：“一鸣，咱们是邻居，你更是天岁城的英雄，我知道你现在为朝廷做事，而我如今身为神火教教众，涉及教内机密的信息，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对于徐远的回答，楚一鸣并不意外。
一个能够迅速发展起来的教派，其控制人心的手段，以及组织、保密制度，自然不会太差。
“远哥，你生性老实纯良，我们也是担心你受到蛊惑和欺骗，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楚一鸣叹了口气，虽然他比徐远要小上四五岁，但心性却是比徐远成熟。
徐远面露歉意，低下头沉默许久，最后道：“一鸣，谢谢你，其实我才进入神火教没多久，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盯着楚一鸣，道：“不过，我知道神火教的势力肯定不简单，一鸣，你最近是在调查慈悲寺自焚案与神火教的联系吧？”
楚一鸣闻言心中一惊，表面却是保持冷静，问道：“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教内的消息，你现在所做的事，甚至咱们家之间的关系，神火教都知道。”
“一鸣，收手吧，他们太厉害了，否则——”
徐远面带忧色，虽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神火教赤裸裸的威胁。
徐远离开后，楚一鸣坐在客厅想了许久，很显然，这个神火教后面不仅有官方势力，而且实力还不小。
他奉命协助京兆府调查自焚案和神火教那是庆佑帝单独授命的，知晓的人极少，而神火教却知道！
很明显，神火教在朝廷内部有很深的关系。
楚一鸣眉头紧锁。
庆佑帝给出一周的时间限期破案，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是选择继续查下去，还是听从徐远的劝告，放弃调查？
如果查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事，他一人倒也不怕，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放弃调查，他作为协助调查的一方，主要责任不在于他，最多也就是被指责办案不力，罚奉降职。
他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京兆府的做法了。
楚一鸣原本以为京兆府府尹徐文多能力一般，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还是单纯了一点，与徐文多这样的宦海沉浮十多年的老狐狸相比，差得多了。
“一鸣，在想什么呢？”就在这时，裴氏端上一杯茶递到楚一鸣跟前，然后坐到一旁。
裴氏虽只是一名妇人，但是心思细腻，徐远的突然到访让她深感意外，于是在刚才楚一鸣和徐远谈话期间，她在屋外偷听许多。
“谢谢娘！没想什么，只是有点担心远哥。”楚一鸣抿了一口新茶。
“我儿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就像当初你毅然决然加入军队，保卫天岁城一样！不用担心娘，不管你选择做什么，娘都支持！”
楚一鸣很是感激，心中的纠结也在这时彻底消失了。
人活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凡事畏首畏尾，最终将会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