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街上的尸体
又是一日好光景，成稷早早的起来了，在院中练功，往日在梁州的习惯一直没人落下。少时一直被他娘逼着早起练功，如今来到长安，无人约束，却仍练的兴起。
成稷手握惊虹，随身动起，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如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剑中起，万里已吞胡人血。
早练结束，成稷直接在地上坐了起来，舒缓一会儿。一阵掌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顾盛赞赏道:“稷儿的剑法练的不错，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成稷一瞧外公来了，随即起了身，说道:“外公您来了，怎么今日有空来看孙儿？”
顾盛:“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刚来长安，你父亲便领了旨意，去了西靖，我不得来看着你，梁州不比长安，你要在这惹事，外公还真不好捞你。再者，来了长安，外公不得带你到处转转，看看这长安的繁华。”
成稷一听，叹了一声:“外公，我是那种会给您生事的人嘛，我一直都很乖的，好嘛！”
顾盛笑了笑，满眼疼爱的看着成稷，顾盛:“行了，不闹了，换身衣服，外公带你出去转转”
成稷闻言，来了兴趣，问道:“外公，不会又是青楼吧，我娘可不让我去，要是我陪你去的话，我娘回长安会把我打死的。还有，你也躲不掉。”
顾盛假怒了一下，说道:“臭小子，你外公有那么好色嘛，再说，哪有白天招妓的。”
成稷憋着没笑出来，心想:外公啊，您是真那么好色，只是您自己不知道罢了。
成稷:“好了，外公，我去换身衣服，您等等。”说毕，转身进了房间。
“怎么样，解决了吗？”
“没问题了，已经死了。”
“好，等着他们来，就丢到大街上去吧，一定要让他们看到。”两个身着黑衣、挡住脸的男人在一个阁楼里，高一点的对着另一个吩咐道。
黑衣人看向阁楼外，耐心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看到了他们要找的目标，然后将尸体丢了下去。
一具身中数刀的尸体出现在繁华的闹市里，这是长安许多年不曾发生的事情，许多人不一会儿就聚到了这里，这个地方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外公，我们到了没啊，还要多久啊？”马车之中的成稷向着他外公询问道。
顾盛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听着成稷的询问，回道:“别着急，这才出来多久。少年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稷在心中诽谤道:我不急也吃不了。
噔的一下，马车停了下来，成稷差点没坐稳，向外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车夫回道:“少爷，前面有许多人聚在一起，暂时走不了了。”
顾盛:“去看一下什么情况，将人群散散，注意，要客气一些，不要生事 ”
车夫闻言，放下驾车的马鞭，向人群走了过去，他推开人群，向前面一看，一具尸体赫然躺在地上，他靠近了尸体，用手指点了点此人的脖子处，已经确认此人死了，而且死亡时间不到三个时辰。前面是一家名为锦绣阁的青楼，看这个位置，应是这家青楼中丢出来的。
车夫走了回去，向顾盛禀报道:“老爷，前面躺了个尸体，死了还不到三个时辰。”
成稷闻言一惊:“尸体是谁啊，认识吗？”
车夫回道:“少爷，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是从锦绣阁的楼里丢下来的。”
顾盛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在长安，而且是抛尸在大街上，长安很久都没发生过这种事，这可是对官府的一种挑衅。
不过顾盛觉得这事与他无关，便吩咐道!“绕路吧，这事跟我们无关，通知长安府衙，让他们来处理就行，我们走我们的。”
车夫领命，驾车走过人群，向左边的岔路行驶过去，成稷好奇的打开了马车上的窗帘，看向那具尸体。顾盛通过成稷的肩上的那一道缝隙，看到了尸体的样貌，随即说道:“停下来!”
成稷有些不解，问道:“外公，怎么了。”
顾盛没有回应，先下了马车，然后向那具尸体走去，成稷跟着也下了马车。
顾盛仔细打量了此人，然后大惊道:“郑扬，他怎么会死了，又被抛尸在这里。”
顾盛怒了，郑经可是他的学生，当年他行军打仗，就是此人一直给他管着后勤，后来顾盛退了之后，便举荐了他。郑经宦海沉浮了大半生，好不容易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子，结果老年丧子，这要让他知道，他的儿子郑扬不得气疯了。
成稷看着尸体，问道:“郑扬是谁啊，外公？”
顾盛平了平心情，回道:“礼部尚书郑经的公子，郑经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回要出大事了。”
成稷惊讶道:“啊，谁会在大街上杀害朝廷二品大员的儿子，不要命了？”
长安府衙匆匆赶来，带队的是一个年轻人，驱赶着周围看戏的人:“行了，都散了，不要再看了，你们俩将尸体带回府衙。”
随即看向顾盛，惊了一下，随即向其行礼:“卑职游光程见过国公大人，国公大人怎么会在此处？”
顾盛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搞那些虚礼了，这个人知道是谁吗？”
游光程没见过郑扬，自然不知此人是谁，虚心请教道:“属下不知，请大人指点一二。”
顾盛:“他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郑扬，快回去通知你们府尹，这件事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快点去。”
游光程听一句眼睛便睁大一圈，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影响究竟有多大，一个礼部尚书的儿子死了，还被抛尸大街上，长安府衙就算掀翻整个长安，都要找到凶手，不然，他们府衙就要倒霉。
游光程急匆匆的带着尸体赶去府衙。
成稷心想，这才刚出门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今天怕是哪都去不了了。
顾盛的火气依旧没有平复，他对着成稷说:“稷儿，今天先回去吧，改日再带你出去，外公还有些事要处理。”
成稷自然懂事，尸体既然是外公徒弟的儿子，自然要去找礼部尚书说一声，让他知道这个事情。
成稷:“知道了，外公，你有事先去吧，我去转一转。”
顾盛闻言，也是不再管他，急忙上车，让车夫改了个道，前往正经的府上。
长安府衙内，游光程一步不敢托，喘着粗气跑到了府尹大人的面前，大喊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长安府尹正喝着茶，轻声说道:“光程啊，不要急，慢慢说，做人啊，不能太急，要慢下来，你先将气顺顺再说话。”
游光程摸着心脏的位置，舒缓了一下，然后说道:“大人，礼部尚书的公子郑扬被发现死在锦绣阁楼下。”
长安府尹闻听此言，一口茶喷了出来，然后一句话吼了出来:“什么，郑尚书的儿子，完了完了，谁那么大胆，疯了吧。尸体呢？快，赶紧叫仵作先查查死因，快去。”
游光程还在缓着，府尹踢了一脚，说:“还不快去!”
游光程有些委屈似的，回道:“大人，不是说做人不能着急吗？”
府尹又踢了一脚，边踢边说:“都他娘这时候了，还不着急，快他娘的去。”
游光程瞬间跑没影了，府尹赶忙去屋里换官服，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
礼部尚书府外，顾盛下了马车，直接闯了进去，被家丁拦了一下，刚好管家在，便问道:“国公大人，您来我家大人这里，有什么事吗？”
顾盛边走边说:“没时间多说，出了大事，快带我进去，找郑经。”
老管家自然是知道自家大人与英国公的关系，也知道国公大人说的大事肯定很大，于是给顾盛一直领路，到了书房。
郑经正在练字，看到师父来了，立即向前行了一礼，问道:“师父今天怎么有空上徒儿这儿来，您往常可是不出门的。”
顾盛直截了当的说了大街上的事:“你儿子死了，尸体被抛尸在大街上，此时已经长安府衙了。”
郑经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听到自己的儿子死了，于是两眼发光，气血翻涌，一气倒了下去。
旁边的管家扶着一直喊:“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长安府衙中，府尹大人匆匆赶到堂上，看到了尸体，然后向仵作询问道:“怎么死的？”
仵作回道:“大人，此人是背部深中数刀而死，伤口毫无章法，可以断定，此人不会武功，而且应该是从背后偷袭杀的人。”
府尹慌了许久，此时才想到凶手的事，问道:“凶手呢，凶手，去抓了没？”
游光程看着府尹的这副模样，知道大人是吓得不轻，回道:“大人，尸体应该是又锦绣阁抛下来的，属下刚刚已经让人去封了那里，让人守着，等着去挨个审问。”
府尹这时候反应过去，:“做的好，快，快去，一定要将凶手给我找到。”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游光程转身离开了府衙，朝着锦绣阁的方向去了。
这时，礼部尚书郑经闯了进来，对着府尹大喊:“段越，我儿子呢？”
然后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郑扬，郑经看到自己的儿子惨死，大哭了起来:“扬儿啊，你怎么被害的这么惨，爹一定给你找出凶手，让他给你陪葬。”
郑经整个脸布满了杀气，看向长安府尹，威胁道:“段越，这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长安各个坊都是由你管辖，如今我儿子死在惨死在大街上，你若不给我交代，小心我告到陛下那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长安府尹哭丧着一个脸，劝慰着郑经:“大人，您放心，长安府就算将整个长安翻过来，也绝对给你将凶手抓到，您别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
礼部尚书郑经跪在了地上，抱着他儿子的尸体一直不撒手，不管谁来劝他都不理。
锦绣阁内，游光程派人人将所有人带到了大厅之中，然后询问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一个年纪较大，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出来，然后露出了缺门牙的笑容，陪笑的回道:“大人，奴家是这里的老鸨，由我管着，大人，出什么事了？”
游光程坐到了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厉声喝道:“你可知你们这里死了人，而且还是礼部尚书郑大人的公子!”
老鸨闻言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大人，怎么可能呢，我们这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死在我们这儿!”
游光程眯着眼睛，说:“可这已经发生了，我来就是为了查出凶手，你们这昨晚有没有人见过郑扬。”
老鸨也是急了，她昨日虽说一直在招待客人，不过确实没见过，随即 朝向后面的众女子问道:“你们有知道的吗？快点说，这可是大事，不要连累我们。”
游光程也随着老鸨的方向看了看众人，然后锁定了一个一直在发抖的女子，以他多年的经验，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于是，他朝着那女子指了一下，吩咐道:“你，给我出来，就是你，那个瘦瘦的。”
游光程走了过去，询问道:“你叫什么？”
“大人，奴家叫胭脂”胭脂吓得不敢和他对视
游光程又问道:“你昨天是不是见过郑扬？快说!”
老鸨也催促着说道:“快说啊，把你知道的告诉大人，不要连累我们。”
胭脂吓得快要哭了出来，回复道:“大人，昨日奴家确是见过郑公子，他昨天一来阁里，就一直让奴家陪着，不过后面王景哲公子也要奴家陪，于是他们俩便争了起来，好多人都看见了，王公子直接将我拉走了，然后郑公子不服，要与王公子打架，可王公子带了侍卫，侍卫将门关上之后，好像打了郑公子一顿，后面奴家就不知道了。”胭脂越说越害怕，直接跪了下来。
游光程脑中思考着，想起了什么，疑问的说道:“王景哲，刑部尚书的公子？”胭脂点了点头。
游光程知道，这事情是越闹越大了，知道了凶手，他却不敢派人去抓，尚书之子，他可没那么胆量，于是他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女子带回长安府，让她将事情前后因果全部写下来，还有，锦绣阁在凶手落网之前，不许再开门。”
老鸨一听急了，赶忙走到游光程身边，笑着说:“大人，这楼可不能封啊，封了我们怎么做生意啊，那么些姑娘，要是几天不开张，都要饿死。”
游光程没有给她好脸，怒声道:“那不关我的事，饿死就饿死，你要知道，我这是在救你们，这个案子发生在你们的楼子里，而且还是两位尚书的公子，封几天楼给你们挡着，不然礼部尚书大人大怒，小心直接带人抄了你们楼子。”
老鸨闻言，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