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家不能回
劫匪讲完了关于星环的信息和谜题,花月珺静静地听,最后缓缓问出了一句:“那……我们能回家了吗?”
“回家,我也想回家啊!”劫匪回应道,“蓟州城门不会为区区几个人打开,不过你们可以跟着石匠那位小姐上韩国做志愿军,愿意吗?哈哈!”
“哼,不回家也没关系,那我们去哪里?”
其实燕国人并没有像几百年前的中国人那样恋家。在教会的统治和宣传下,燕国人们人被教导独立生活、父母与孩子保持较大的距离和有限的接触,骨子里对家的情怀被一点点磨没,反倒是韩国文化的勇于冒险被人推崇。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孔子说过:“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也不会有人知道杜甫的诗中写过:“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柯萨伊从六岁上小学的时候就远离了父母,这里的学校全是寄宿的。只有周末可以回家看看,对父母和家的美好回忆定格在六岁之前。他们并不是很想回家,但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还想回家呢,我好几年连我爸妈都样子都快不记得了。”石匠美女落泪了,“我十岁就因为天赋过人被选进宫做夜叉了。为什么这教会教导人们跟父母保持很大距离呢……”
“因为他们跟韩国人都没妈。行了别说了,我说着正事呢。”劫匪直接打断石匠的话。
“你继续说。”
“蓟州城里都宣布珊丹贝满中学的全体师生已经死亡,只有你们库兹涅佐夫校长跑了。原因是没有按时进入蓟州城。”劫匪说道,“葬礼都办了,就在今天早上!教会那群人假惺惺地流了几滴泪,这事就算糊弄过去了。我不知道你们家里人怎么看的,反正确实有一部分人把矛头对准你们校长了。如果你们要是回去,教会肯定怕你们说出真相啊,指不定对你们干出什么事来。”
“还有这种事?教会这群人太没良心了!”石匠都为此打抱不平。
“这……那我们去哪?”二人问。
“教会的人,没良心,大王还是有的……”劫匪说。
“大王怎么可能没良心,瞧你这话说的!”石匠立马指正道,二人附和。
“你们……要被流放!”劫匪不紧不慢地说。
“去哪?”二人问。
“青藏地区。”
“苦寒之地啊,我不想去,快放我走!”柯萨伊听到要去那里,本来她都从惊吓中缓过来了,又吓得就要翻下骆驼跑,但是直接狠狠地摔倒了地上。这导致劫匪不得不先把骆驼队停下。
“你们别被教科书骗了,青藏地区可不是什么苦寒之地!”石匠出来解释,她把阿米诺斯丢在一边,去搀扶柯萨伊,但是柯萨伊却一直想跑,挣脱了一次又一次。
花月珺平静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你相不相信我?不会给你们扔到那种地方的!”石匠最后直接把柯萨伊摁倒地上了,这样后者跑不了了,但嘴里还是大叫着:“让我走!我不去,我不去!啊啊……啊啊啊!”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看的人那叫一个心疼。在教科书上写的青藏地区,是一个落后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以畜牧为生,一天三顿有两顿都吃不饱,吃的主食只有青稞,肉只有牦牛肉,零食和饮料更是没有,能吃的菜只有虫草。不了解的人确实不愿意去,更何况是流放呢。
然而真正的青藏,只有见过的人,或者本地人才知道是什么样的。
见柯萨伊一直在挣扎,即使石匠说了很多话都没有用。她没办法,也不多废话,直接一个肘击将其打晕。随后把她抱上了骆驼。
由两个骆驼组成的队伍继续向前走,他们确实没去蓟州,而是先朝东南方向。
走了一天的路,周边很快变得只有茫茫一片沙漠。直至落日时分,沙漠中才隐隐约约地又显现出了零零星星的仙人掌。这种高大的植物在斜阳的照射下投射出道道又暗又长的影子。这些仙人掌十分大,有的在几十几百年间已经长成了十几米高。逆光看过去,它们就如巨人一般,把北边渺小的蓟州护在怀里。
蓟州向南走九十公里,就是沙漠的边缘。他们走到这里时,黄色的沙丘连绵起伏,但是热浪蒸腾的感觉已经不再。
继续向南,出了蓟州地区来到一片草原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地的颜色也开始变得丰富起来。绿色一望无际、野花五彩斑斓点缀其中,各种颜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迷人的芬芳。晚上颠了一路,花月珺被迫熬了个人生中第一个通宵。他还记得,在晚上劫匪是怎么跟他说让他看着点路然而自己却翻上骆驼靠着他睡着的、在几次困得想要向前倒下睡过去时却被坠落感和冷风叫醒、以及天上明亮的星环和月亮是怎么和手机屏幕争光的。不过他同样见识了沙漠到草原的景色渐变,作为一辈子没出过蓟州地区的人,他被这场景深深地震撼了。所幸,这一路上骆驼似乎有灵性一般,朝着指定方向走,并且也没遇到匈奴,这才让他欣赏到了如此美景。
在草原上,只有偶尔可以看到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吃着草,却没有牧民跟他们打招呼。清晨的天空湛蓝如洗,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四人和两骆驼,在这没有人打扰的草原里待着,反而给人一种温暖和希望的感觉。
石匠和劫匪还没醒呢,柯萨伊却先醒了,她晚上被抱着坐了一晚上,现在腰酸背痛得不行。她还是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牢牢绑住了,石匠坐在她身后,即使睡得正香,但双手还是搂住了她。柯萨伊动了动,这瞬间把石匠弄醒了。
“嗯,怎么了?”石匠问。
“我要上厕所,放我出去!”
“行,那你保证不跑了啊,要么就跟我上上韩国去啊!”
“好,好,我不跑了嘛。”
石匠于是给柯萨伊解开了绳子,随后走到前面把骆驼停了,骆驼跪下了。花月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多了,他又看看柯萨伊跑远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从骆驼上翻了下来,从劫匪脸上薅下来了那墨镜戴在自己脸上,靠在骆驼身上睡了。骆驼的身体遮挡了阳光,迷迷糊糊看了一晚上手机和风景,他很快就睡着了。劫匪也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跑到一条小溪边洗脸去了。
柯萨伊跑了一段路,却发现石匠一直都在身后紧紧地盯着她。柯萨伊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她解决完之后还是回去了。
石匠看她回来之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啊……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再走。”劫匪又不知是从哪个包里掏出西瓜,用他随身携带的刀切了,分给了一行人和骆驼。
“西瓜……我还记得,我在小时候吃过一次。”石匠边啃边说,“这可是稀罕宝贝啊,只有南方地区的部分人种植……”
花月珺也不是第一次吃西瓜,它那鲜红的果肉,就让人不止于看。而咬下一口,清甜的汁液立即在舌尖上迸发开来,那种甘甜和清凉瞬间借着草原的清晨传透全身,让他陶醉其中。他还记得在他七岁时,学校校庆时他吃过两块,那种香甜的滋味让他至今铭记。今日重逢,他宛如见到了一位故人。
柯萨伊第一次吃西瓜,但她,直接被这滋味折服了。快速啃完第一芽之后就去拿第二个了,她还对劫匪说:“劫哥,这太好吃了还有吗?”
“没事,够你吃的!想吃多少都行。”
太阳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