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无利不起早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方老爷子就打电话给刘放。
“起床了，刘大局长，快点打电话回去叫晓美做早餐，一会回到就可以吃了，我要吃白粥配咸菜，就是村里大家平时吃的那种，最地道的味道。”
“收到，老爷子口味变了呀，白粥咸菜还不简单，要吃山珍野味就难，我这就打电话回去，家里应该也差不多起床了，农村人习惯早起。”
“山珍野味我不大感兴趣，就这人间烟火气最实在，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又不是什么地主老财家的孩子，哪像方昆这小子命好。就这样，我现在打电话去摇醒他们几个，挂了。”
方老爷子小时候家里也是穷的揭不开锅的，在农村别说是米饭，就是白粥也是没几粒米的稀粥，有时候还把地瓜南瓜放到一起煮，为了填饱肚子没那么讲究了。
时代变了，以前的粗茶淡饭现在成了大酒店的常客，海湛市每家饭店一定有地瓜粥，比海鲜还受欢迎，二十年前这种在农村除了人吃，更多是喂猪的。
方老爷子虽然是年纪大了，但是生活节奏还是很快的，六点半就已经把大家集合在酒店大堂了。方昆昨晚激战了一场，本想着睡个懒觉，老爷子电话来也只好爬起来，眼皮都睁不开，靠在凌羽的肩膀上打盹。
刘放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就带着大家上车向凤凰村出发了。
家里一大早就忙成了一团，听说方老爷子要回来村里吃早餐，志强村长和老婆也过来帮忙。
其实煮白粥吃咸菜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用餐的环境问题，农村人家平时没什么讲究，吃早餐都是端着碗在门口蹲着或者是走出屋外的路边吃，哪有那么多讲究。
现在老爷子几个都是大城市的贵客，平时都是在高楼大厦住的，习惯了金碧辉煌，叫人家蹲马路边吃东西肯定不行，所以志强村长就张罗着在晓美家门口的凤凰树下面，摆上桌子椅子，一来干净卫生，二来也是迎合老爷子的口味，喜欢体验田野生活乐趣。
志强村长几个正在忙着搬弄桌子和餐具，突然一个中年男人加入了人群，轻车熟路地忙起来。
“我也来帮忙，村里的大事情，怎么也要出一份力的。”
志强村长一看，没好气地说：“咦，什么风把我们村的首富吹回来了，平时村里有什么事，请都请不回来，不是在外国考察就是和世界500强老板打麻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个被志强村长称为凤凰村首富的男人其实叫王洪，也是凤凰村的副村长，仗着自己在外面做建筑赚了点钱飘了，从来极少关心过村里的事，副村长也是换届选举时用钱买的票。村里人背地里都叫他王世仁，铁公鸡一毛不拔，村里做桥修路每次找他捐款都是几百块应付一下，一到过年过节就开着豪车回来炫耀自己做大生意赚大钱，难怪村长这样说他。
“什么首富，我就是一个干工地的小包工头，赚几个辛苦钱，比不上村长呀。平时都是忙于生计，很少回来支持村长工作，是我的失职，检讨一下。”
王洪一边说一边勤快着干活，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实在人。
“王老板今天太谦虚了，有点不习惯。这种粗活不麻烦了，去忙你的吧。”
志强村长话里话外是下逐客令了，但是王洪不但没有停下里手里的活，还干的更起劲。
“没事，我就是干粗活出身的，村长辛苦了，你在边上休息一下，交给我就行了，一回我到车里拿两盒茶叶孝敬孝敬您。”
“茶叶就免了，我们这种农村人，喝惯白开水，没有那闲情逸致享受。你小子真是无利不起早呀，村里来了贵客你都知道，还连夜赶回来，你是属狗鼻子的吧。”
其实，王洪哪里有狗鼻子灵敏，他是有人通风报信给他的。
王洪平时都在县城生活，也就过年过节回一下村里转转就出去，家里面的床都没睡过的。这次村里来了大老板说要投资开发凤凰村，消息早在村里传开了。
村里有个寡妇叫彩凤，从外面嫁来凤凰村的，三十来岁丈夫就在外面交通意外走了，留下彩凤和一个孩子，村里人见他们孤儿寡母的，有条件的都接济她，王洪虽然是铁公鸡，为人心地也还是不坏，看彩凤孩子上初中花费大，家里也没有男人赚钱养家，就叫她到县城的家里做保姆，每个月开3000工资包吃住，算是解决了彩凤一家的开销。
后来，有人传是王洪老婆整天不着家在外面打麻将，王洪平时在外面应酬喝醉酒回家都是彩凤照顾，一来二去两个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俗话说三十岁女人是狼虎之年，谁都是有正常生理需要的，加上王洪对他们家帮助那么大，不管是处于生理需要还是感激之情，两个人滚床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纸都是包不住火，有一次王洪老婆打麻将手气差，提早回家撞见两个人的“好事”，无奈彩凤只能回村里。王洪老婆也不是什么恶人，知道自己平时迷恋打麻将，对老公也是照顾不周，现在出事了，责任也在自己，也就没追究彩凤，就一个条件，辞退。
不在王洪家做保姆问题不大，但是没有收入彩凤就有点难过了。王洪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彩凤这个女人他还是很爱惜，好好的一个女人就是命苦，于是干脆把村里的房子交给彩凤打理，工资保持不变，平时也偷偷回来和彩凤碰碰头，解解相思之苦，两全其美。
不用说，村里来了大老板这个消息一定是彩凤告诉王洪的。王洪一听到这个消息，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连忙从县城赶回来。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回来和彩凤聚一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村里了，两个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不能把田荒废了，趁机回来交流交流。
这两年，随着房地产的没落，王洪的建筑生意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手底下还养着一百多号工人，生意渐渐开始入不敷出，要吃老本了，所以也很着急。现在村里搞开发，要是成了肯定需要建筑企业回来承接工程，自己本来就是村里的人，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连夜就赶回来。
“洪叔，你也来帮忙呀。”晓美出来见到王洪，出于礼貌打个招呼。
当年晓美考上大学，王洪也是拿了5000块钱给晓美父亲的，怎么说也是有过恩情。
“晓美呀，真是越大越漂亮了，我早就说凤凰村的凤凰一定是你，听说现在考上大城市公务员了，出息了，真是为凤凰村长脸了，光宗耀祖，好样的。”
王洪见到晓美，赶紧擦擦手，伸过来握手，做生意的人嘴巴就是甜。
“你小子拍马屁真是一流呀，佩服佩服。”志强村长笑了笑。
“什么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实在话，晓美现在不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人吗？将来估计还要做大官的，听说她男朋友也是做大官的，一会要介绍我认识认识呀。”
“做什么大官呢，我就是一个小女子，找到一份安稳工作就满足了，没那么大本事做官，咱村最有出息的就是你洪叔了，做大生意赚大钱，还带着村里人出去赚钱，向你学习。”
“村长，你看看人家晓美多会说话，你这个做堂哥的要学习学习，别总是挖苦我呀，兄弟我很多苦衷的。”
“好好，今天就放过你一马，既然来了就一起，怎么说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等一下方总他们到了，跟着一起去后山走走，听听人家大老板有什么计划，你也帮忙参谋一下，都是为了凤凰村的发展，村子好了大家都受益的。”
“还是村长英明，永远拥护你的领导，凤凰村有你带领一定前途光明的。人手够不够现在，要不要我把彩凤叫来帮忙？”
“够了，又不是摆酒席，昨天彩凤都来帮忙了。简单吃个早餐而已，别搞得太隆重，到时方总觉得不好意思就不好了。”
“对对，志强哥说的有道理，方总人很随和的，一点都没有架子，咱们不能让他觉得太见外了，自然一些，况且有刘放在，听他交代了简单就行了，关键是卫生。”
“刘放是你男朋友吧，早就听说了，一会你要隆重介绍给洪叔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他可以提携一下我呢？”
“你看你，三句不离本行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句句不离利益，刘放不是什么人都看得起的，要人家认可你才有朋友做，老实本分点，别一上来就要人家帮你拉工程，到时吓跑人家，凤凰村就把你踢出去。”
“我也是说笑的，我可不敢做千古罪人。”
大家说着说着，刘放他们的车就开到家门前了。
车刚停下来，门还没打开，王洪就跑到车旁边躬身等候了，志强村长在后面看着有点好笑，看来这小子平日里没少做这些动作，难怪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自己就没有这个本事了，只能在农村刨土了。
大家下了车，志强村长简单介绍了王洪，然后大家就在凤凰树下吃早餐，滚烫的白粥加上咸香可口的小菜，方老爷子的食欲大增，连续吃了好几碗粥，还想继续叫晓美盛一碗。
“老爷子，注意血糖，白粥糖分高，别太贪碗了。”刘放赶紧叫停晓美。
“对对，还是刘放有心。我都忘记自己血糖高了，好吃，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看来我要退休隐居凤凰村了，天天能吃到这种食物，肯定活多十年呀。”
“哈哈哈······”大家听到方老爷子这样说，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