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烟火的故事
很开心的一顿晚宴，凤凰村的新鲜食材打动了相距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海湛市大人物的心，方老爷子给了很高的评价，晓美听了开心的不得了，以茶代酒敬了几次方老爷子。
凌羽也吃的饱饱的，指着自己圆圆的肚子说；“晓美，你看我的肚子像不像有了三个月，没想到某人没本事搞大我的肚子，被你从家乡带来的鱼肉瓜菜搞大了，真是笑话了。”
话音一落，整桌人都大笑起来。
“方昆，我都替你感到害羞，还能不能行了。”方老爷子指着方昆说。
“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刘放给我带回来了秘方，就怕有人到时候不开心了，说肚子大了身材不好看了。”
“我就说刚才你们两个人在窃窃私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原来是密谋要害本宫呀。看来我要防着点了，有什么本事就明刀明枪来，别想着耍什么小伎俩，本姑娘不怕你的。”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四个人也老大不小了，结婚生子是人之常情，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学毕业算修身了，接下来就是齐家了，把家安定下来才可以治国平天下呀 。”方老爷子也是用心良苦，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急着结婚生子，以前年代是条件不够好，必须奋斗到有一定经济条件才敢谈婚论嫁，现在条件好的反而不急，搞不懂。
“老爷子，你这样把天聊死了，大家都吃饱了，你看是不是宣布今晚的饭局顺利闭幕，转移到客厅喝茶呢？”刘放看很快饭局要变成说教大会了，赶紧转话题。
方昆几个纷纷举手同意，于是大家就离席转移战场了。
时间还早，晓美想到海湛科技学院的校园里转转，第一次来，凌羽决定陪着她散散步，正好消化一下肚子里的食物。方昆说游戏还没打完，上房间继续战斗。
“这小子，对公司的业务这么上心就好了，一回到家就玩游戏，玩物丧志。”老爷子向刘放抱怨说。
“不至于呀，方昆平时工作我看他很专心的，也很勤快，天天跑工地跟项目。回到家打打游戏也是为了舒缓压力，影响不大的。就是不怎么愿意陪你聊天这点，我觉得要改进一下。”
“他要是有你做事这么稳我就安心了，或者在人情世故上再细心一点，我老了，干不动了，想放手给他去做，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操心的命。”
“外面空气好，我们还是到凉亭喝茶吧，晓美她们没那么快回来，我陪你聊聊天。”刘放建议到外面喝茶，其实是想创造个机会给老爷子，看他会不会把故人的往事说出来，今晚无意中勾起回忆，不说出来很难受的。
果然，到凉亭一坐下，方老爷子就开始打听起晓美的事情。
“刘放，你女朋友小王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晓美家四口人，爸妈和一个弟弟，弟弟今年读大四了，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
“哦哦，不瞒你说，晓美和我那位故人长得是一模一样，她妈妈和她像不像？”老爷子突然问起这个，刘放才反应过来，说实话晓美和她妈妈是一点都不像，无论是肤色、面容还是身材，都找不到一点点遗传的影子。
“我觉得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倒是和她爸爸有点点相像，特别是鼻子和眼睛，看得出是一个家族基因遗传的。”
“这样子，那她们家还有什么其他亲人吗，比如姑妈或者姨妈什么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天在她家聚餐吃饭，倒是来了很多亲戚，不过没见到有和晓美长得像的，你是不是怀疑晓美和你那位贵人有什么渊源？”
“不好说，这世上人有相似，就是觉得奇怪，如果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相似也就可能是巧合，偏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合浦没多大地方，我年轻时在那里生活过一年多，还是比较熟悉的。”
“老爷子你年轻时在合浦生活过？我猜那位故人和你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刘放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如果是普通朋友关系，老爷子刚见到晓美时就不会失态了，更不会那么关注晓美家的情况。
方老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还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之窗。
“说起来，那是一段让人终生难忘但又不愿想起的往事。那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它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今天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必要再藏在心底了，毕竟过去了二十几年，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故人早已经不知道在何处了。唉······”
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给刘放讲了一个动情又伤心的故事。
那是二十五年前吧，那时方老爷子还是正值壮年，事业也刚刚有了起色，正是冲破瓶颈的关键时期。公司接了一个大工程，就是海湾大桥的桥墩浇筑工程，如果这个工程顺利完工，那公司将会上一个很大的台阶，成为海湛市的行业老大。
做海上工程，最重要的是材料要好，为了确保桥墩混凝土的砂石料质量过关，方老爷子亲自带着几个采购部的人走遍了合浦的各个砂石场，由于需求量太大，一两个砂石场的料根本就供应不了，海湾大桥是省里的重点项目，省领导重点关注，工期又紧，方老爷子几乎是长达一年的时间都是在合浦生活，穿梭在各个砂石场之间。
人毕竟不是铁打之身，方老爷子在去一个砂厂考察时，碰到倾盆大雨，被淋了一个落汤鸡，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身体受不了，结果就大病了一场，被送到了合浦人民医院住院。
在医院就躺了足足两个星期，到第三个星期，医生建议继续留院观察，方老爷子强烈要求才被同意办理出院，不过要定期回来复诊检查。
那位故人就是当时方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一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见习期医生，那会应该比现在的王晓美还要年轻，和王晓美一样漂亮。方老爷子在住院期间，跟他一起过来的下属要留在医院照顾他，被他赶走了，说找砂石料要紧，全部出去盯着料场，不能出任何差池，一个大男人在医院搞得定的，再说医院不是有医生护士吗，大家没办法，自己老板那么拼命，只能执行他的指示了。
那位故人也姓王，名字很好听叫王之舟，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平时，方老爷子都叫她王医生。王医生人不但长得漂亮，也很热心肠，看到方老爷子一个外地人在这里住院，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在照顾他，平时就比较关照他，一来二去就很熟悉了。
这个时候就到了故事最重要的部分了，住院两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出院后隔三差五的见面复诊，这两个人在不经意之间产生了感情。一个是初出社会的医生，年轻貌美又善解人意，一个是成熟稳重兼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在任何一部情感电视剧中都是最容易发生故事的两个角色。
现实中，方老爷子和王医生也不例外。当时方老爷子已经结婚了，方昆也已经5岁了，虽然说一个已婚男人，不应该再对一个未婚小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工作，生活枯燥，工作压力有大，面对一个年轻貌美又关心自己的女孩，换做哪个人都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王医生也是被方老爷子的气质和魅力所吸引，在合浦这种小地方是很少见到这种素质的男人，特别是方老爷子在用电话训斥那些对待工作不认真不严谨的下属时，王医生特别欣赏，觉得男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两个互相吸引的人走到了一起，同居了。从那以后，方老爷子在合浦的日子由原来的辛苦劳累变成了快乐，在同居的几个月时间里，方老爷子忘记了自己只是合浦的一个过客，王医生也忘记了什么叫天长地久。
老爷子说当时有一首歌很流行，是吴奇隆唱的《烟火》，其中独白里的一段话是王医生最喜欢的，到现在他都还能背出来。
“······我是一缕烟，而你是一团火。可那一缕烟只因那为一团火而产生。但是我只能回答他，当烟火烧到最红最后，烟就会飘走，火就会熄灭，而两者也不再属于同一处地方。······”
背完独白，方老爷子的眼睛已经满含泪水，放在膝盖上的手也颤抖起来。
“那后来怎么了？”刘放对这个故事的结局有很大的期待。
方老爷子拿纸巾轻轻擦去眼中的泪水，接着把故事讲完。
后来，海湾大桥的桥墩工程竣工了，方老爷子也不用再来合浦跑砂石场了，在即将离开的那几天，两个人是依依不舍，王医生好几次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她怕说出来以后这个男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或许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方老爷子简直是心如刀割，但是自己又不能把王医生带回海湛，这种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难有结局。
王医生虽然总是说不在乎永远，但是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用了心动了情，那就是入心入骨了。但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她。最后还是笑着和方老爷子说了再见，毕竟烟火不代表永久。
从合浦回来后，过了两年，方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派人到合浦医院来找王医生，因为她的手机号码早已经空号。但是派去找的人回来说医院没有王医生这个人，问了好几个人都说王医生两年前就已经离开医院，听说是因为作风不检点，没脸待在这里了。
方老爷子听了更是伤心欲绝，都是自己害了一个那么好的女人，要是自己当初能勇敢点，把王医生带回来海湛，或许两个人还能相依相伴，哪怕是没有名分的相守，只要王医生愿意。
听方老爷子讲完这段伤心的往事，刘放也忍不住心生遗憾，感叹世间多情难终老，不是姻缘难白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