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危
“宋管家，你说为什么我们医馆没什么顾客啊？”开业一周了，医馆都没几个客人，华英雄坐着等了半天没人来看病，都快结蜘蛛网了。
“小人不知。。。”宋管家也没搞过这种事，自然不知道个中要领。
“按理说我们这里地段好，人流量高，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难道是我们装修风格太前卫了？其实天气这么热，他们就算只是进来蹭空调我也不会介意的。。。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去街上喝西北风了。”华英雄只能跟宋管家有的没的聊天，一边想着是不是该谋求一些打广告的方法。
“不至于不至于。。。”宋管家只能尴尬的赔笑道。
忽然，窗外传来轰鸣的雷声，随即下起了大雨。
“这么大的雷雨，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华英雄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是夜，朱元璋在乾清宫批阅奏疏，忽然收到云南的急报。
朱元璋知道肯定是沐英那边的消息，赶紧拆开查阅——果然如大孙所说，双足麻痹不能行。。。难道还是没能救回来？先是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现在又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养子，朱元璋忽然对于不让大孙去云南的决定有些后悔，大孙当时的表态，应该有很大的把握把英儿救回来吧？随后，就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从小亲人一个一个离去，当时他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却依然不能保护好这些亲人。朱元璋只觉得又是一阵胸闷，之后心脏开始剧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陛下！”一旁的太监金生奴看见朱元璋捂住胸口痛苦不堪的样子，赶紧叫道：“快传太医！”
朱元璋一生经历过不少危险的时刻，年轻的时候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但是此时身体的这种感受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威胁！
而这种情况下，朱元璋唯一想到的就是要立遗诏。他艰难的拿起笔，急急地写下诏书——传位皇长孙朱雄英，蒋瓛护送新皇入宫。冯胜、傅友德接掌上十二卫，凭新皇调遣。蓝玉速回京师待命。各藩王留在封地，无圣旨不得入京吊唁。
武将这边的领头人物已经知道大孙的存在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文官方面，户部和工部尚书是大孙这边的，其他官员就只能看大孙自己的手段了。写完了遗诏，朱元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低吼道：“蒋瓛。。。这份遗诏你拿好。如果朕有不测，一定要保护雄英继位！”
“臣遵旨！”蒋瓛深知朱元璋的性格，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洪福齐天”、“万万岁”之类的客套话，把事情办妥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这时，金生奴也领着太医院院正戴思恭进来了。经过一番问诊和把脉，戴思恭说道：“陛下乃心脉受损，气血瘀滞。。。”
戴思恭是朱元璋最为器重的太医，其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即使为皇室诊断，也不会因为忌讳等原因耽误病情。因此，见到戴思恭欲言又止，朱元璋知道情况肯定不妙，于是吃力的问道：“是不是。。。朕大限将至？爱卿不必有所顾忌。”
“陛下此番症状，老臣曾遇到过数次，虽按医理用药，亦难以挽回。。。”戴思恭如实回答道。
坐实了这个答案，朱元璋也只得无力的点了点，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又要无情的夺走。与命运斗争了一辈子，恐怕是松手的时候了。
见到朱元璋这个状态，蒋瓛觉得必须做点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锦衣卫的情报可以证实，大殿下的医术十分高超，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意味，这个时候，就算不能治好，由陛下的亲孙子一试，也是合情合理。“陛下，既然如此，不如。。。去大爷那里试试？大爷医术非比寻常，或许可妙手回春！”
听到蒋瓛的提议，朱元璋立刻睁大双眼——刚才尽想着立储之事，居然忘了大孙那些奇异的知识和医术。哪怕大孙不能医好自己，最后死在大孙身边，也算是了却一个心结。
“走！”朱元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蒋瓛马上命人准备马车，来不及给朱元璋换掉睡衣，就带着金生奴和戴思恭一起，由锦衣卫护送，前往中华楼。
由于宵禁，医馆在晚间一般是没有顾客的，因此华英雄正在办公室给宋管家等人讲解急救方法。
这时，一个家丁忽然进来报告道：“少爷，老太爷病倒了！现正在大堂！”
“啊？怎么会这样。。。”根据华英雄阅读过的相关史料，没有证据显示朱元璋在这一年得过重病，难道是自己对历史的干涉造成了负面的影响？“宋管家，跟我去看看！”
大堂中，戴思恭正守在朱元璋身边把脉，蒋瓛则在一旁警戒。只见华英雄一行人穿着绿色的大褂冲了进来。之所以选择绿色，是因为白大褂在古代实在是不合时宜，病人会以为是办丧事的直接被吓跑了。
“什么情况？”华英雄作为医生的条件反射瞬间觉醒了。
不等戴思恭开口，蒋瓛已经抢先和盘托出：“刚才老太爷收到云南的急报，心急之下发病，戴大夫诊断应该是心脉受损。”
果然是专业人士，蒋瓛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毫不慌乱，华英雄对其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云南么。。。”见到穿着明黄色内衣的朱元璋躺在床上，华英雄已经知道其身份就是洪武皇帝了。看来是之前拿沐英作试探，导致朱元璋收到沐英死讯的时候心怀愧疚，太过激动引发心脏病？
“宋管家，带人去急诊室，先测体征！”之前已经训练过相关操作流程，宋管家等人迅速行动，把朱元璋转移到了急诊室。之后，宋管家给朱元璋手指戴上了指夹式血压仪。
“心率110，血压150/90，血氧饱和度95。”宋管家对于这些读数已经很熟练了。
心率和血压上升，血氧饱和度下降，是心梗急性期？华英雄走了过去，想做一些初步的徒手检查。
朱元璋本已很虚弱了，看到华英雄过来，竟是眼中噙着泪光，虚弱的叫唤道：“大孙。。。”同时，伸手想去抓住华英雄，手上却没有力道，只能无力的挥动。
看到这里，华英雄内心也十分触动。一生中最珍爱的人都先他而去，弥留之际唯一想到的就是华英雄自己——遗憾的是，华英雄其实也并非他所想的那个人。而且竟然又是心脏病？当年。。。无论如何，此事华英雄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今天这个人华英雄救定了，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
“爷爷放心，这个病在我这里不算什么大问题！”说着，华英雄左手轻轻握住朱元璋挥动的手臂，安放好。右手摸了摸朱元璋的额头，确认了没有发热的迹象。那么心跳加快可能确实是由于心血管疾病导致的。
“发病多久了？”华英雄问戴思恭。这个时候就不要长篇大论了，华英雄十分言简意赅。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戴思恭回答道。
“处理的很及时!上心电监测仪！”华英雄对其他几个助手命令道。
几个助手拿着电极，却不敢继续上前，毕竟直接去扒皇帝的睡衣，这不是嫌自己命长？
华英雄也是有些无语：“算了，我自己来吧。。。”于是，他迅速把朱元璋的上衣解开，用酒精擦拭了左锁骨、右锁骨、左腹部、右腹部和前胸五个位置，然后把相应的电极贴在了这5个地方。监测仪上开始显示患者的心跳波形。
“敢问这个匣子上面显示的，乃是老太爷的脉象？”虽然华英雄这里的设备都是戴思恭没见过的，但是这个心电监测仪却尤其使他惊奇，他没想到还有这种能直观显示患者脉象的设备，看起来监测的精度还非常高。他们作为医者，把脉是需要相当多的经验积累，而且也容易误诊，若是有这种设备辅助，岂不是事半功倍？
“没错。看这个波形，st段弓背向上抬高，t波倒置，说明是心脏附近的冠状动脉功能障碍，导致心外膜缺血。一般来说，是急性心肌梗塞的症状。”华英雄自顾自的解读起来，戴思恭等人则是听天书一般不知所谓。
“那依少爷的意思。。。”蒋瓛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需要做一个小手术，通过手臂的动脉将一个支架送入到心脏附近的堵塞部位。谁赞成，谁反对？你们都反对的话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华英雄知道，这个护卫，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太医，还有同样不知道名字的太监，应该都是朱元璋的亲信。如果这些人不认可，自己贸然行动一定会有很大的阻力。虽然自己可以强行推进，但是毕竟此事太过敏感，难保之后不会出现各种麻烦。
戴思恭刚想举手说“我反对”，便被蒋瓛和金生奴瞪得不敢动了。
“既然如此，宋管家，把爷爷转移到放射科吧，准备做桡动脉穿刺介入手术。”吩咐完这边的事情，华英雄又拿出两份文件，递给蒋瓛：“这个是术后注意事项，原则上这个手术做完患者就可以自行活动了，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先住院观察几天。另外，这个是手术风险告知书，需要由亲属或监护人签字。”
“呃。。。这个少爷您自己签字就行了。。。”这话听得蒋瓛十分惶恐，连忙推辞道。
“啊这。。。有道理。职业习惯，见谅见谅。。。”说着，华英雄抄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想必大家一定不放心手术的过程，都请随我来吧。”其实这个介入手术需要用到放射性影像设备，相关人员都应该穿着铅衣进行防护。但是目前的状况，显然不适合向他们透露这个风险，否则他们可能选择退却。另外，长时间暴露在放射线下的患者本身才是受到辐射剂量最大的人，其他人员收到的辐射剂量比较低，只是一次手术的话，一般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权衡之下，华英雄决定叫上这些人一起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