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常山
黄沙地域此刻被划分为几个区域。
最外围是看热闹的，再近一点的在讨论，观察，中间便是几人的战斗擂台。
看似没有人插手，但却默契的将中心包围起来了，没有死角。
这一切李鸿卓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仰天长叹一声：“没有办法了吗？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任平生就这样看着，没有急着动手，他那浑浊的眼神变得深邃，如同一个海面上高速旋转的漩涡，将一切都吞入其中。
许久，李鸿卓再次将目光转向任平生。
“你到底为了什么？你在看到我施展道逆化气后便似乎一直在逼我。”
任平生指了指自己那化为白气的右臂，道：“为了它，既然你知道我在逼你，就按我想的那样不就好了吗？”
“你的大道修为孱弱，体魄也不够强横，但是你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让我不可思议。”李鸿卓自顾自地说着。
任平生努了努嘴，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你将自己的丹田完全暴露出来，你一直在引导我攻击你的丹田，但是我的攻势袭去的时候，你又会阻挡，我猜，你是想让我用道逆化气吧，将你的大道完全抹去。对吗？”
任平生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没错，你猜的没错。”
李鸿卓听到任平生的回答，又叹了一口气：“轻则修为全废，重则全身瘫痪。你到底为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做。”
“我其实知道的，师父之死是你所为，但是你的内心绝对很煎熬，因为你不是那种人，你不是杀师叛宗的人。”
任平生原本平静的面色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嘴唇轻抿，眼眶渐渐泛红，似乎又要控制不住流下眼泪。
“亲手杀了自己敬重的师父，你才是最不好受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负了什么，师父又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清楚你，你这次回来青荒界肯定有自己的目的，绝不会是那所谓的黄泉果树。”
“就像那次一样吗？你亲手砍下了袁林的脑袋”
“别说了！”
任平生吼道，打断了李鸿卓。
此刻，他低着头，似乎不想让李鸿卓看出他现在的模样，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狼狈。
一滴滴泪水从他的脸上落下，落在黄沙中。
“成全我吧，就当是为了师父，好吗？”哽咽中，任平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李鸿卓看着眼前那头发杂乱，黑白混杂，身形似乎都佝偻的任平生。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任平生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来着。
空旷的练武场中，一个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练枪，舞的虎虎生威，一招一式都有了基础形态。
不一会他便大汗淋漓，于是，他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大口喝着水壶中的清水。
“鸿卓，还在练枪呢？”
一声略微温和的声音响起，少年鸿卓看去，脸上带着一丝欣喜。
“师父，你回来了！”说着，他便跑了过去，不一会，他又停了下来。
因为，师父的身边还站着一人。
那是一个只有八岁大小的男孩，皮肤黝黑，四肢纤细，看不出一点肉量，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着一片片的淤青。
最让他在意的是那男孩的眼睛，清澈，而且，他的眼神中还带着莫名的情绪。
那时的李鸿卓并不知道，但现在他清楚了，那是恨，对师父的恨。
李常山走上前，拍了拍李鸿卓的脑袋，笑道：“我这次从外面带了一个弟子回来，从今往后，你就有师弟了。”
李鸿卓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师父很少收弟子，因为他常年漂泊在外，一年的时间都很难回来几次。
要是收了弟子，却没有办法好好教导，这是对于别人的不平，这是师父亲口对他说的。
至于他嘛，是师父从小带大的，再加上他勤奋努力，哪怕李常山不看着，他也会自己练道。
李常山转身看向身后那八岁大小的男孩，尽力让自己声音温和：“平生，我会呆在衍一门七天，我会亲自教导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跟着鸿卓，如果七天后你没有练道的天赋，我会将你送到一户好人家的，你不用担心，那里的人”
说到最后，他又停了下来，面色闪过复杂，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你不愿意，便留在衍一门打杂吧。”
平生直勾勾的看着李常山，眼神中的恨意没有丝毫消减，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现在刚回来，还要找门主，鸿卓，你先跟平生好好讲讲练道的基础吧。”
说完，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李鸿卓点了点头，走上前，拉着任平生坐到了台阶上。
“我跟讲讲你最基本的吧。”李鸿卓道
“好。”
“那就从练道铁律说起。”
“天蕴道，地孕气。道有限而气无穷。人以练道而补己身，得以掌气”
不远处的李常山脚步突然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如常迈步离去。
练武场中，两个少年正在切磋。
一个少年，一个青年。
不一会，少年便被青年压在地上。
“哈哈哈，平生，你小子还是没有进步啊。”李鸿卓哈哈笑道。
被压在地上的任平生放弃了挣扎，任由李鸿卓压着：“哼，你也就比我大了四岁而已，要是我跟你一样大，我一只手打趴你。”
李鸿卓闻言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你这辈子没机会了，你不可能跟我一样大的。”
“踏踏”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同时看去，下一刻，李鸿卓便从任平生身上站起，朝着那边跑去。
“师父，你刚回来吗？”
来者正是李常山，此刻他面色有些憔悴，但还是笑道：“是，刚刚回来，你们没有我看着，练的怎么样？”
李鸿卓拍了拍胸脯道：“很好，平生也没有松懈。”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任平生道：“是不是。”
任平生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常山，许久道：“是。”
此刻的李常山在看到任平生看来时，将目光放到了别处，似乎害怕与任平生对视。
李鸿卓与任平生都没有察觉到。
“那便好，那便好，我这次会在门内呆上半个月，有修行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李常山拍了拍李鸿卓的肩膀。
李鸿卓面带喜色点了点头说道“好”。
任平生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