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章 废了
待崔婧云到时，只见红莲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衣裳头发全都乱了，脸上和脖子上好几道伤痕，像是被人抓出来的，而床上的叶霜霜已经昏死了过去，身上满是血迹。
玉明欢眼睛通红，在一旁哭得厉害。
玉老夫人面色难看，像是被气得不行，身边的郑妈妈帮她顺着气。
“叶表姐为何伤成这样？”崔婧云急忙上前查看，发现人还是活着后，松了一口气，又站起了身，看着呆吓在一旁的三个丫鬟，严声问道： “五儿，你来说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莲姨娘冲进来将表小姐给打了。”
五儿哆哆嗦嗦地说着，如今想起方才莲姨娘那个疯样子，现在还是惊恐不已，要不是菊青害怕出人命跑出去找了老夫人，这表小姐怕是没命了。
“红莲，她说的可是真的？”
“夫人为何前几日不告诉我身子坏了的事？”她没有回答，而是仰头问着，话中带了些责怪。
“你那时正虚弱，怕你受不住这么大刺激。”崔婧云垂眸轻叹，“唉是我想错了，应该第一时间就与你说的，不过你不是同意了将叶表姐送去庄子上吗？怎么突然又”
红莲被这么一问，想到那日所说的谎言，眼泪大滴大滴掉落，越发委屈了，“是爷骗了我，他说只要养好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闹到官府对玉家名声不好”
“你个毒妇，出尔反尔，险些将她活活打死！”一旁哭着的玉明欢听到这话又冲了过来，玉红莲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很快，两个人脸上又多了几条划痕。
玉老夫人刚刚缓过来，又被这两人气得不行，赶紧几个丫鬟将人拉开了。
玉明欢一把抓住了崔婧云的胳膊，“母亲，莲姨娘意图害人性命，将她送去官府吧。”
想得倒美，她若是强制将人送去官府了，玉家是轻松了，她却成了被人记恨的那个。
况且，这么做她岂不是白白丧失了一名英勇的前锋战士？
崔婧云摇头，“这怕是不行，纵使红莲打人有错，但前因还是叶表姐对她下药才如此，若是要送，两个人都要送去才行，况且，红莲如今是府上的半个主子，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还得问问老夫人还有你父亲。”
“先等大夫来看看叶表姐的伤势怎么样再做定夺吧。”
玉明欢转头看向一旁，哀求道：“曾祖母”
玉老夫人闭上眼睛，“你母亲说得对，人不能送去官府，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吧。”
这些人都是这样，名声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难道还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吗？！她娘为玉家生了四个孩子，又在庄子上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享清福才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如此对她，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心！
玉明欢眼中满是哀伤，怔怔出神。
这时，钱大夫拎着药箱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这玉府他是隔三差五来，都快成府医了，等看到床上躺着的血人时，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上次来之前有人抓走妻儿作为威胁，让他说那姨娘有孕，没办法，他后面只能按照那人的说的做。
他不过是平头百姓，比不得这些个做官的，只要妻儿无虞，别的也顾不上许多，本想着离开京州城，但那人竟然将自己的老家在哪，家中的人都查得一清二楚，逃是逃不了了。
好在那人给的银子也算丰厚，只要不伤及性命，也并无不可。
钱大夫查看一番后，汇报道：“这位夫人身上的其他的伤势还不算严重，最棘手的便是两只脚，左脚还能还勉强接上，但是右脚就算是治好，以后走路也只能用拐杖了。”
崔婧云问道：“你是说她以后是个跛脚了？”
钱大夫面色有些犹豫，“连连跛脚都不算，跛脚至少还能自己走，她这是离开了拐杖便寸步难行，右脚算是完全废了。”
废了她娘成废人了
往后，永永远远都做不了玉家的主母，就算日后母亲失势，她依旧是做不成，父亲和曾祖母不可能将玉家主母的位置给一个残废。
进府前畅想的幸福日子怕是再不会有了
玉明欢脚忽然有些软，神情恍惚地扶着桌边慢慢坐了下来。
等接完腿骨上好药后，天已经暗了下去。
玉少淮连身上的官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便来了静安堂，脸上满是疲累，看样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夫君，你可来了，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崔婧云起身，“祸由叶表姐而起，如今成了这两败俱伤的局面，难道真的要将她们送去官府？”
“不能送。” 玉少淮喝了一口茶将胸中的郁气压了压，声音低沉道：“外头的流言纷纷，玉家已经不负重压，不能闹大了。”
如今他在翰林院的处境也越来越难，那个张大人尽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来找他麻烦，真真是举步维艰，要不是还有崔府在，怕是那些人已经蹬鼻子上脸了。
若是报官，霜儿的身份被查出来，那玉家便是真的完了。
“叶表姐变成了这个样子，成了废人，红莲和这两个丫鬟都发卖了吧，不知夫人可同意？”
“你要将我发卖了？！”红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被这贱人害了一辈子，你还骗我说以后还会有孩子，是你说的！”
“若不是你不依不饶，我怎么会出此下策？！”玉少淮狠狠看着向她，“她再怎么样也是玉家的客人，你一个奴婢怎敢将她的脚废了？”
一个奴婢，哈哈哈一个奴婢，往日温存时，她是解语花，最是喜欢的人，如今下了榻后，便又成了奴婢了。
红莲跌落在地，抽泣不止。
崔婧云看着地上的人，不由皱眉道：“不可，此事本就是叶家表姐有错在先，红莲性情刚烈，先是受伤再是被骗，以后再无孩子依靠，夫君如此过于偏袒，难以服众。”
玉少淮静默片刻，原先刚刚知道时候的盛怒消散了许多，“那夫人意下如何？”
如今玉家是绝不能离了崔家，既然人已经废了，那只能让她废地更有价值些，为了这个和婧云闹不愉快，确实不值得。
“红莲伤人确有不对，罚二十大板外加半年月钱。”崔婧云想了一会，又道：“庄子上清苦，叶表姐就留在府中吧，不必送去了，五儿一人怕是伺候不过来，再从调一个丫鬟过来，也好照顾些。”
“夫君以为这样如何？”
玉家可不能少了这两个宝贝。
况且，这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