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势

    谁知就在这危机时刻，突听“嗖”的一声，一条人影箭一般自树梢蹿了下来，挡在周爻前面。

    周爻惊呼，焦急道：“秋秋，不要。”

    从树上下来之人正是楚秋秋。她硬生生的挨了四人八掌，内脏翻腾，一口鲜血吐出。

    她见周爻没事，她笑了笑，还庆幸自己内力还行。可情况并非八掌过后就了事，接着又是无数掌打在身上，骨骼不知断了多少，只觉全身无力，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马施两掌门人虽甩钢珠的手法没有楚秋秋精妙，但他们的镇宗绝技《五行掌》，是不可小觑的。

    《五行掌》是云虚宗自建以来传承下来的，已有数百年，讲究相生相克。

    在五行掌相生中，任何一掌都具有“生我”和“我生”两方面的关系。“生我”为第一掌，“我生”为后续之掌，使用者理解悟性高的，后续之掌就越多，威力越大。因此，相生实际上是指五行掌中的第一掌对后续的资生、促进和助长。

    在五行掌相克中，主要是对对方招式的相克，为“所胜”、“所不胜”。“克我”者为“所不胜”，“我克”者为“所胜”。五行掌相克，实为克制和制约对方招式，并不是自身相克。

    楚秋秋被这套掌打中，后续掌法连连接至，一掌中，后面的就难于避开。还是云虚宗两掌门同时使出，毕竟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还加两人的得意弟子，就更非同小可，雪上加霜。

    周爻见楚秋秋奄奄一息，对着马施两人骂道：“你们俩要不要脸，两位掌门人欺负一个晚辈，传出去你们以大欺小，还怎么立足，有何脸面再教导宗门弟子。……”

    他还想继续骂，突见楚秋秋抽搐几下，气息微弱，吐血不止，气息渐有渐无，忙抱住，问道：“秋秋，怎么样。”

    秋秋无力的张张口，头靠在他胸膛上，“咳咳……”口中吐血不止，闭上双眼，嘴唇动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周爻知道，她不是不说，是说不出来。

    两掌门听了周爻的话，也没有继续出手，他们做得的确不厚道，但事关宗门生死，不得不为之。

    马多阳叹口气，道：“不杀你们不行，你们听到的事关系几百条人命，你们自行了结吧！”

    周爻眼泪汪汪的看着重伤的楚秋秋，要不是自己，她也不会受伤，抬头看着马、施两人，道：“马掌门，施掌门，我死，你们可以留她一条命吗？”

    沉默片刻，马多阳斩断铁钉的说：“不行。站在我个人利益上，我可以不杀你们，但我身后是整个宗门，我不敢拿我宗这么多性命赌，也赌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周爻惨淡一笑，“你们没有谋反的心思，行得正坐得直，为何要害怕呢？”

    马多阳不等他说完，摇摇头，“你还年轻，不知道武林现实的残酷，也不知道皇室心思，更不知道这天下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吞吞并并。各方都会站在自己利益上考虑，不是没有谋反的心思就会安然无恙，谋反一旦传出，有谁坐得安稳。”

    他又继续道：“周公子，今天这局面，我也不想看到。你涉世不足，很多事你不知道。当今之世，青龙国、白虎国、朱雀国、玄武国四大国并立，无数小国夹缝求生，除了我玄武一国修生养息，与世无争之外，其余三大国，都有混一宇内、并吞天下之志……。话说天下大势，各国明争暗斗，加之海外盗寇毛虫国窥视已久，渗透搅和。可以说，我们已经是危机四伏，外患日深。这当头，江湖各派本当齐心合力，共赴艰危，保家卫国。可是各宗各派，各势力，却你争我斗，不能够齐心。一旦抓住能灭宗的机会，那是千方百计，不死不休，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变成黑的，谁知幽明之故，谁平天下之势。”

    说完，他幽幽的看着周爻，心中理智战胜了愧疚之心，“周公子，上路吧！”

    胡进德不明白师父为何说这么多，听闻叫周爻上路，跨步上前就要杀周爻，被马多阳拉住。

    周爻也认同马掌门所说，道：“马掌门，你我同为玄武国人，希望你们以百姓为重，没有谋反的心思及想法。”

    马多阳脸色暗淡，苦笑道：“有谁不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谋反就要战争，对我们来说，就是牺牲自己弟子。我也有心中的路，不要看我威风，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在某些人眼中，我等就是蝼蚁，也许什么都不是，就是被利用的工具。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弃之”

    周爻看看抱着的楚秋秋，柔声道：“对不起，你不要怨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惜了我答应请你吃雕梅，没法兑现了，对不起。”笑了笑，眼泪不自觉的滴下来，不是为自己要死感到伤心，是心中对眼前这女孩的愧疚。

    楚秋秋似乎听到他的话，眼睛想睁开，可怎么也睁不开，只是眼皮动动，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嘴角又动动，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又努力的抬抬手，可怎么也抬不起来。

    周爻知道，楚秋秋想擦他的眼泪，自己擦擦，笑笑。她也艰难的笑笑，眼皮又动动，双手垂下，似乎连气息也没有了。

    周爻没有伤心哭泣，很平静的对着施净清道：“施掌门，你那软鞭可以送给我了吗？我想把我们捆在一起，死后就不会分开了，免得她孤独。”

    施净清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其实很自责，可是为了宗门，不得不如此。舍去一根软鞭补偿下心中的愧疚，也算不得什么。

    她默默的拾起地上的软鞭，递给周爻，道：“我这龙蚕鞭就送给你了，希望你们来世做对普普通通的爱人，平平安安，不要再卷入这乱世江湖之中。”

    王修业看着自己师父把软鞭给了周爻，忙道：“师父，这软鞭可是用上好蛟龙筋，配上天蚕金丝，再加特殊材料炼制而成，坚固扎实，且柔韧性很好。珍贵无比，您就这样给他了，这……”

    施净清没有说话，抬起手来阻止王修业继续说。

    周爻把楚秋秋背在背上，用龙蚕鞭把自己与她捆绑在一起，还好鞭子较长，结结实实的捆了四五圈，手柄一侧还有一段。

    柔美的夜色下，周爻背着楚秋秋，凄凉的背影与月光交辉，他一步一步向悬崖走去，纵身跳下。

    马多阳一指弹出，一颗石子正中周爻风府穴。

    施净清看了看马多阳，觉得他心眼真多，心道：“这样跳下去，有不死的吗？马师兄真是谨慎吶，击中风府穴后，他就动弹不得，就算有幸活着，以马师哥的力道，也怕变成白痴了。”

    胡进德心中暗暗佩服师父，“我也要向师父学习，做事要谨慎，心思要缜密。”眼中敬佩不已的看着前面自己师父。

    马施两人走到悬崖边看看，只见一个黑点在下坠，在深不可测的悬崖下逐渐消失，下面雾气腾腾，滔滔江水，像要吞噬一切，不给任何事物存活的机会。

    折腾了这许久，四人各怀心情，回到了东宗。施净清没有心情再吃喝，眼前尽是周爻跳下的情景画面，暗叹，“两个小年轻人也算铮铮铁骨，不失侠骨柔情，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