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迟来的醒悟
王城各处已逐渐安静下来，战斗集中到了王宫门口。
霆渊一直在瞳耀的队伍尾部追着打，后来慢慢向前移动，现在终于来到了王宫门口，和瞳耀形成了对峙。
他扫一眼王宫城墙，上面血迹斑斑，大块的砖石上布满裂缝甚至破洞，有的墙面已经要摇摇欲坠。
炽炎此时现身于城墙之上，他傲然睨向瞳耀，高声说：“瞳耀，还不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的族人一条活路。”
瞳耀仰天长笑：“让我向你投降，绝不可能！”
霆渊接口说：“你想死我随时奉陪，可是其他妖怪未必想陪你一起吧！我霆渊承诺，现在投降的，保你们家人和族人的安全！”
对面的妖怪们心思不一，有的是瞳耀的死忠粉，那是生死都要一起的；有的是被权势迷了眼，见有利可图，过来赌一把的；有的是和瞳耀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没办法只能跟着的；还有的纯粹就是喜欢战争。
瞳耀不屑道：“做什么梦呢，我们不会投降。少说那些没用的。炽炎，你敢不敢下来和我一战？”
霆渊嗤笑一声：“你先睁大你的虎眼看看！”
瞳耀身形一震，向后望去。
妖目之下，自己的族人、兵将、追随者已不足原先的一半，队尾还有一些妖怪在悄悄的后退。
领头后退的就是那灰狼族长。
妖族的惯例，有后退离开队伍者，视为投降，由胜者决定其生死。
瞳耀目眦欲裂，后退几步，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身前的族人、妖兵瞪视着他，一时茫然不解其意。
灰狼族长名唤老灰，一心和黑狼族长别苗头。
当黑狼族长的独生女儿和瞳耀成婚后，老灰酸了。
他自己虽然女儿多，但妖族有权势的就那么几个。
妖王不爱女色，从没有想法要广开后宫，他就盯上了瞳耀。
他认为，破晓年纪轻、功法不及瞳耀，而且有妖王在，破晓哪年哪月才能出头？
妖族崇尚武力、崇拜强者，当年妖王之争的大战，老灰也曾亲眼目睹，瞳耀虽然败于炽炎，但潜力大有可为。
他静静等待时机，与瞳耀交好。
瞳耀来家里时，他轮换着叫自己的几个女儿出来迎客，终于成功将最美的那个送进瞳耀的府上。
此后，他名正言顺地为瞳耀出谋划策，并献上了自己手中的三族势力。
瞳耀靠女人拉来的势力中，正妻黑狼一族最是庞大，几乎占了一半。
老灰最能见机行事，对上瞳耀的老岳父狼锋，他只有四个字：避其锋芒，这四个字不仅体现在势力阵营的经营、组织，平日的献计、具体办事上，还体现在了瞳耀的后院里。
老灰的女儿应该是那群女妖中，对姗琳最毕恭毕敬的那个。
在老灰的潜移默化下，瞳耀逐渐放弃了和姗琳的那点旧情，只把姗琳和她爹当傻子哄，哄着黑狼一族给他卖命。
这许多年下来，损失最多的可不是黑狼一族的势力？
瞳耀一声大喝：“老灰，你竟敢，你竟敢”
他哆嗦着，有点说不下去。
老灰听到，眼里闪过暗芒，一个转身，俯身下拜：“王爷，还请怜惜我这族众。待我将他们安排好，自会来助你。”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他的族人急步快走，和瞳耀的队伍明显拉开一段距离，再全体坐下，将手中兵器丢出老远，一副老实配合的样子。
瞳耀面如土色，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许多。
老灰说：“王爷，姗琳身为您的正妻，才要为您的前途考虑，怎能如此小肚鸡肠，耽误您扩大自己的势力？”
老灰还说：“王爷，狼锋虽然对您忠心耿耿，但他手里的群族太多，恐生事端，不如分而化之。”
“王爷，我认识一人族符阵高手，计谋多端，定能助您夺取大业。”
“王爷，趁这次开启试炼阵，不如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王位如探囊取物啊。”
“王爷，虽然公子小姐们都进了大阵，但只要护卫自爆元核，就能打开出口，怕什么呢？我家的那个崽确实是身体不适，进不了大阵。再说，您当上大王，还愁女人和子嗣吗？”
瞳耀面上一片死灰，望向他的族人，他的兵士，还有忠心追随他的群族，牙关都要咬碎。
身边一心腹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王爷”，瞳耀清醒过来，回望霆渊一边密密麻麻的队伍，再看自己这边，无论男女，个个带伤、神情委顿，这才悔不当初，心口有如针扎。
霆渊冷肃说道：“耀王考虑得怎么样了？不然，我们就在此决一死战吧。”
说着，他举起右手，准备下令。
正在此时，突然远远传来一声“老夫在此”，众妖回头去看。
只见狼锋身着白衫，带着几百个妖怪，匆匆赶来。
瞳耀心中一喜，但到了近前，众妖这才看清，狼锋带着的妖怪，男女老少皆有，能战的妖怪没有多少。
狼锋身后的几个妖怪抬着一个铁棺，众妖心里明了，这里面装的就是姗琳了。
当时姗琳伤重死去，桑静姝嘱咐妖兵好好收殓，后面狼锋赶去，拿回了姗琳的尸体。
他见女儿被收拾得很好，还放到了铁棺之中，瞬时就息了和霆渊决死的心。
再看自己的族人和交好的群族，战士数量大减，剩下多是老幼，还有些伤病。
带着他们逃吧，又无处可去。
左思右想，决定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换族人的活路，这才带着妖怪们回来了。
瞳耀看到铁棺，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他的岳父和妻子。
狼锋率领众妖，面向炽炎跪下：“大王，是我走了错路，我愿意以命来偿。但我这些族人，还请大王怜悯。”
说完，他伏在地上，再不说话。
炽炎沉吟片刻，下令将狼锋一众先行押下。
狼锋起身，对霆渊说：“霆王，可否容老夫和耀王说句话？”
霆渊应下，狼锋转向瞳耀。
不是很长的一段距离，狼锋却走得很是艰难。
瞳耀抬眼望向自己的老岳父，一种叫悔恨的情绪漫上心头。
家破人亡呀，还连累了这许多亲近的妖怪。
狼锋一步一步走到瞳耀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老泪纵横：“耀儿，保重。”
瞳耀再也忍耐不住，哽咽出声：“父亲，我错了，我错了啊。我对不起姗琳，我对不起崽子们，对不起您老。”
狼锋叹口气，转身走了。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声父亲了？
瞳耀无父无母，初时把狼锋当自己的父亲一样，狼锋也对这个他欣赏的后生崽，付出了真心。
真是造化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