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个令符
入口仅供两人并排通过,穿过团团云雾就可进阵了。
桑乐安主动牵住沈无崕的手,跨过了云雾。
云雾很快散去,入目是一片绿色的草原。
草原随风起伏,整齐划一,看起来有点诡异。
桑乐安将一滴血滴入令符的凹槽,令符闪过幽光,一道意识传入她的脑海。
然后,她看向沈无崕,说道:“它让我们找到十个和它一样的令符。。”
沈无崕接过令符,仔细看了看,正面只有一个凹槽和一个圆点,反面有花纹。
他盯着花纹看了半天,将令符递给桑乐安说:“我们要找的令符要比对反面的花纹。”
桑乐安皱眉接过令符:“听爹爹说这个阵变化无穷,每年进去的人都会遇到不同的试炼场,而且会根据每组进入人员的武技级别给出难度。我知道难度会高,可是不指明方向有点过分了吧。”
情急之下,桑乐安又滴了一滴血进去,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沈无崕一直在思考,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郡主,我们……”
桑乐安打断了他的话:“别叫我郡主了,叫我安安吧。你发现了什么?”
沈无崕启唇一笑:“既然我们一进来就在这里,我想第一块令符应该就在这里……”
桑乐安接上:“至少会有线索。”
两人相视而笑。
沈无崕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放下了,曾经仆人的身份让他面对桑乐安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和难堪。
但自己的生活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又全靠她。
初时他强迫自己接受她是自己的主人,可在后来的接触中,又不知不觉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如果能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好她,是不是等于救活了妹妹?
桑乐安才不管这个傻大个在想什么,她盯着面前的无垠草原看了又看,召出一条长鞭,向着草甸甩去。
鞭过,草倒,但间或会跳出几条蛇缠向鞭身。
蛇通体都是绿色,长度大约是成年人的半个手臂,隐藏在草间,随着草原一起摇摆。
如果不管不顾地踩上去,肯定会被咬到,说不得还有毒。
蛇盘住鞭身不放,向着桑乐安的方向快速蠕动而来。
桑乐安一阵恶寒,左手往鞭身送去一道暗劲,鞭子抖动几下,蛇纷纷落下。
沈无崕也送出一道掌风,掌风低低划过草原,又跳出几条绿色的蛇,断成两截,落入草堆不见了。
桑乐安停下攻击,仔细观察。
入眼全是绿色,似乎无边无际,只有风吹过时,那些绿色才鲜活起来,风停,草止,好像只是一幅画。
同一时间的妖族某处,有两人在一个空旷地方秘密接头。
一人单手握剑,再将两手抱上臂膀,对着另一人说:“试炼开始了?”
另一人回道:“开始了。大人放心,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定叫她有去无回。”
抱剑的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满意地眯了眯眼,转身消失在旷野中。
试炼阵中,沈无崕微微眯眼,说道:“看起来没有破绽,我们不要心急,再等等看。”
桑乐安点点头,眼睛只盯着那些绿色。
就这样,两人静静看着草原,时间已是过去了一刻钟。
阵外的夫子们守在一个个照影镜前,看学生们的表现。
杨夫子和入口处检查的那人坐在一处,看着桑乐安和沈无崕。
“杨先生,郡主这一组的进展好似有点慢啊。”
杨夫子卷了卷袖边,回道:“不急,再看。”
桑乐安的元核之力本就是风,对风这种自然力量的亲和度没有一百也有九十。虽然法阵内不能动用元核,但并不妨碍她和风之力进行沟通。
她弯下身去,想撕掉一条裙角,却发现今日为了方便,穿的是裤装。
她转头看向沈无崕,无声地向他努努嘴。
沈无崕撕掉自己的一条袍角,递给桑乐安。
桑乐安把布条系在长鞭上,甩向草原。
长鞭横立在半空不动了,布条在风中摇摆起来。
桑乐安乐滋滋地想,这就是简易的风向标啦,聪明如我。
阵阵风起,又归于平静。
渐渐地,有些风停留在了桑乐安身边,萦绕不去。
沈无崕看不到,只能略微感到空气的流动。
明明草原一片平静,桑乐安的长发却在轻轻地抖动,自己离她只有两拳的距离,却并没有微风拂面的感觉。
桑乐安静静地听着风的诉说。
风在说:“你看,你听。”
桑乐安闭一下眼睛,复又睁开,眼底蕴含一片淡淡的蓝色,瞳孔缩成两条竖线,又从发间冒出两只猫耳。
沈无崕默默看着桑乐安的变化,手指突然感到有点痒,他悄悄揉了揉,强压下想去摸摸那对毛耳的冲动。
桑乐安好像明白了第一关的核心所在,是在考验妖怪的观察力和听力。
这个是最基本的,所以这一关应该是最简单的了。
她听到风声传来的时候,会有一段简短的乐声, 感谢杨夫子,是他教授声乐课,她才会认真听讲。
乐声连起来,是一首乐谱,这不是蛇族最怕的驱蛇曲吗?
当然,有了元核的蛇妖是不怕的,族中也禁止对还没有开始功法修炼的蛇族进行驱蛇曲攻击。
可是,桑乐安不会演奏啊。
她望向沈无崕:“你会吹树叶什么的吗?”
沈无崕一怔,点头说:“会的。”
呦,没看出来,这个小有肌肉的家伙居然还会乐器演奏。
桑乐安挥动长鞭,长鞭带回一株还算宽大的草叶。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觉得和树叶差不多大小,递给沈无崕说:“这个行吗?”
沈无崕接过,回道:“行。”
“那我给你哼,你先吹一下试试。”
“嗯。”
桑乐安有点奇怪沈无崕的少话,平时他也话很少,但不像今日,话更少。
顾不上多想,她轻声哼起了曲子。
沈无崕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对毛耳朵上移开,凝神听桑乐安哼曲,然后跟着吹奏起来。
两人磨合了几遍,桑乐安指着草原前方有一处略高出其他的地方,说:“看到那里了吗?那里就是终点了,后面那些草原我猜测都是假象。这首曲子可以驱蛇,我们要不停地吹曲,一直走到那里。”
“好。”
看沈无崕这么笃定,桑乐安笑说:“你就这么信我?这些可都只是我的推测,万一有变,怎么办?”
“我信你。”
“喂,我可比你小十岁,你说你信我?”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再说出这两个字,沈无崕的心好像没有以前那般难以忍受的难堪和屈辱,反而有一种轻松和释然。
桑乐安有点吃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不肯认输、又死要尊严和面子的沈无崕吗?
看着桑乐安惊讶地睁圆了双眸,竖瞳还未退去,毛耳朵又一下子支棱起来,沈无崕不由灿然一笑,若冬雪暖阳、春和景明。
桑乐安有一瞬间迷失在了这个笑容里。
她很快清醒过来,摸摸自己的毛耳朵,毛耳朵消失在发间,竖瞳也跟着退去。
“走吧,”桑乐安突然有点不敢再看沈无崕,脸有点发热,她强作镇定带头走向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