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噬来了
在鸣玉的惊叫声中,桑乐安晕了过去。
但好像没过多久,她又疼得醒过来,睁开眼,爹爹正在给她梳理体内的血脉之力。
血管里的沸腾岩浆腐蚀之痛,随着霆渊的雷火运转,在慢慢地熄灭。
这就是血脉反噬吗?
桑乐安委屈极了,眼泪喷涌而出,看得霆渊的心一阵阵地抽疼。
她发出细细碎碎的痛吟,一边用泪眼盯着霆渊,一边感觉着温和的雷火在柔柔地,一点一点地,捋过身体的每条经络。
就在疼痛快要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吱的声音,仿佛内部有无形之手在重新组织结构。
覆盖在骨架上的肌肉也承受不住骨骼的变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层层叠加。
皮肤上好像有什么要生根发芽,破皮而出。
她惊恐地望着身体周围浮起幽邃的雾气,发出声声惊叫。
霆渊用雷火把桑乐安包裹起来,双手结印,用自己的元素之力去镇定和安抚女儿。
一边用沉稳的语调安慰女儿:“安安,别怕,你要变成妖身了,万事有爹爹在,别怕。”
听到这话,桑乐安才定下心来,带着紧张又疑惑的心情,等着看自己会变成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半妖,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半血统到底是什么。
变身的过程可以比拟变形金刚变形,简单来说,就是“酷酷咔咔”“嘁哩喀喳”。
当雾气和雷火一同散去时,一只纯白色的小猫落在霆渊怀里。
大而圆的眼睛,微微闪着蓝色的光,脸蛋圆润可爱,鼻子和嘴巴是可爱的粉红色,脖子上有一圈长毛。
霆渊激动得老泪纵横,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桑乐安有点懵圈,自己到底变成什么了?为什么老爹这么激动,还把头埋起来,不让自己看他。
霆渊的失态只有一会儿,他很快平复好心情,用夹子音对女儿说道:“安安,你是最漂亮的胐胐,要是你娘醒来就好了。你娘最喜欢猫猫了。”
说到桑静姝,霆渊停了停,面色沉凝起来,眼睛深处有着无法平息的怒火。
桑乐安歪头想想,胐胐不就是猫祖宗吗?所以,胐胐等于猫猫。不错,以后能自己rua自己玩了。
再看到霆渊沉重的表情,桑乐安下意识地举起手,哦不,现在是爪了,轻轻挠了挠霆渊。
霆渊回过神来,亲了亲女儿的小爪子,说道:“安安很乖,是安安救了娘亲。你刚刚有了元核,本应好好稳固,但此次使力太过,提早引发了血脉反噬。别怕,有爹爹在。”
桑乐安“咪呜、咪呜”地应声。
不管女儿有没有听懂,霆渊继续说道:“你这孩子给我的惊喜是接二连三,这可是妖族几百年都没出现过的。”
“七百年前,族中有个天才,是白虎血脉,出生十日能听懂人言,十五日能和自然元素沟通,三十日觉醒血脉天赋,凝成了元核。你还比他更要早上许多,爹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桑乐安不解,有这么强的天赋,不应该是炫耀的事情吗?别人家的孩子诶,说出来多有荣誉感。
“唉,天才难出,也难存活。那时战乱不休,妖怪只知道争抢,这么有天赋的血脉,都想占为己有,那白虎血脉即使有族群相护,还是不到两百年就陨落了。唉,白虎一脉从此大大减员,势力早不如从前。”
桑乐安……
或许是太久没有亲近的人和霆渊交流,他点点桑乐安的小脑袋,自顾自又继续说:“前几日,你这里凝成的橄榄形的东西,就是咱们妖族的元核。”
“如果被夺去,有合适的宿体,再施以秘法,可以将这里的所有力量都转移到别的妖怪体内。所以,你万万不能让别的妖怪知道你的秘密。”
桑乐安假装听不懂,只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看向霆渊。
霆渊看女儿可爱的模样,强压下心里的担忧,“还是为父给你筹谋吧,现在先处置鸣玉。”
桑乐安一怔,处置鸣玉?
想到自己的秘密,桑乐安仿佛有点明白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鸣玉是九尾狐一脉的年轻一辈,刚修出六尾,是狐族的精英,也是狐族的宝贝。
狐族和己族交好,只看狐族能放心把他们的宝贝鸣玉交给爹爹,便可窥其深意。如果随便处置了鸣玉,怎么和狐族交代?
况且不谈两族关系如何,鸣玉的忠诚毋庸置疑,不然爹爹也不会指派她来看护自己和娘亲。
这几天她把自己和娘亲看护得很好,她性格单纯、开朗,对自己也是喜爱非常。
她望向霆渊,霆渊对女儿安抚一笑,一挥衣袖,鸣玉便出现在眼前。
鸣玉被缚着双手,面色发白。
桑乐安心想: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难道爹爹是要?
不行,鸣玉罪不至死,再说即使她将来会泄露自己的秘密,那也是将来的事情,怎么能现在就去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桑乐安跳上霆渊的肩头,努力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咪呜”。
霆渊拍拍猫头,将女儿轻轻扯下,抱在怀里,向着鸣玉喝道:“鸣玉,你可知错?”
鸣玉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说:“大人,鸣玉知错,不该让小主子和夫人置于危险之中,是我失职,请大人责罚。”
霆渊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伸手摸摸桑乐安的毛耳朵,顺了顺她脑袋上的软毛,又变出一把玉石做成的梳子,给她梳理松软的毛发。
桑乐安……
爹,你这样有点让人害怕。同情鸣玉,膝盖骨怕不是要跪碎。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空气越发显得沉闷。
霆渊不出声,只是陪着女儿玩耍。
桑乐安有心无力,只能配合自己的老爹。
唯有鸣玉,抖若筛糠。
她其实心里明白,大人发狠的原因是什么。
她是单纯,不是单蠢。
但是,这个原因要说出来吗?
说出来,就证实了自己知道了小主子的秘密,大人如何看她?是她的忠诚能够让大人免除对自己的怀疑,还是会让大人觉得自己拿捏了他的一个致命的把柄?
这个把柄,是能让自己没有生路的把柄,还会危及自己的族人。
可是不说出来,又该怎么向大人表达自己的忠心?
鸣玉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即使是这样天大的一个秘密,自己也绝不可能背叛大人,为什么大人不相信自己?
思前想后,鸣玉在霆渊不耐烦之前挺起身子,将脸转向窗口,对着月光,念起一串音节古怪的字符。
这串字符念完,桑乐安好像感觉到有什么能量在向他们涌来,她好奇地望向霆渊。
霆渊并没有看她,而是神情严肃,将窗户挥开,并面向窗外。
鸣玉继续用妖族古语说道:“女娲娘娘在上,我鸣玉在月华与星辉之下,以我狐族血脉起誓,将我的力量与智慧、我的现在与未来,无条件地奉献给我的主人桑乐安。”
“我誓将忠诚镌刻于骨血,主人的意愿即为我行动的方向,主人的安全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誓死保守主人的秘密,如同守护我自己的生命。”
“如违此誓,我鸣玉不得好死,魂飞魄散,永不复生!”
桑乐安没有听过古妖语,此时就像是有响鼓重锤敲在耳膜上,嗡嗡作响,但又没有疼痛感。
她看出鸣玉是在起誓,或许这是誓词带来的力量。
鸣玉的话音一落,屋内的月光似乎活了过来,从平面的变成了立体的,在场的三人都感觉到了星辰涌来的能量,这股能量和月光融汇在一起,互相缠绕,慢慢现出一个袅娜的身影,随即三人的脑海里都收到了一个信息:誓成。
随着那袅娜的身影散去,鸣玉像是承受了千斤的重压一般,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