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流民区内

    “我不知道呢，还请宿主自行探索!”感受到季云的疑问，101自己探出了头。

    “谁问你了”季云嘲讽道。

    101瞬间失语，假装没听见。

    守卫机器人也跟死了一样重新回到木讷的状态－－不对，它本来也不是活的。

    季云将目光投向窗外－－车辆已经驶出城墙，向着流民区而去。一路上都是满天的黄沙飞扬，枯死的草木匍匐在地上，枯燥而单调。一共有六辆车押送，不知道齐明修在哪。他如是想着。

    坐在他对面的人突然开口了：“说实话……已经很久没人因为‘反抗’的罪名而被押送到这里了。”士兵的声音沙哑。

    季云回过神，打量着这个士兵。男人穿着军服端着枪，脸色憔悴。沙漠的沟壑在他眼角交错，头发凌乱，但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然而他的眼睛已浑浊而呆板，就像两个玻璃珠安在木偶脸上。

    季云选择保持沉默。

    “傻小子，那可是神啊……”男人有些疯癫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刘明灿，请减少与犯人的交流。”机器人冷冰冰地提示。

    这个叫刘明灿的士兵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依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云。

    车缓缓停下。季云被两个机器人压着肩下了车。

    其他车上的机器人和人类士兵也陆陆续续下了车。

    六辆车，23个机器人，6个人类士兵，齐明修在第四辆车。

    不对。季云立刻发现端倪。除了第三辆车和第一辆车押着他们两个犯人，是四个机器人加一个士兵，剩下的车应该都是五个机器人一个士兵的配置。那就应该有28个机器人。

    但是现在只有23个。季云又看了一圈，确保所有机器人和人类都下了车，并且自己没有数错。

    季云回想了一下众人下车的场景，明白过来：别的车都是自动驾驶，司机的位置既没人也没机器人。但他有一个机器人司机，他下意识按“每个车里有六个人”计算了。

    但是……

    容不得他多想，一杆枪就抵住他的腰：“走快点。”士兵老刘在催促。

    季云不着痕迹地扫了几米后的齐明修一眼，走上了眼前唯一的土路。

    眼前这片区域被高高的铁栅栏围着，栅栏上还缠着高压电网。能看得见几个机器人在巡逻。老刘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支离破碎的的屋棚堆砌在一起，到处都是历史无情踏出的痕迹。断壁残垣上隐隐能看见斑驳的血迹，诉说着荒野流民的苦难。

    还有一座塔型建筑矗立着，应该是镇守的士兵和机器人。这座塔虽然比流民的住所好了不少，但跟城区的楼房比还是相差甚远，顶多也就六层楼那么高。

    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屋棚里钻出一个又一个瘦骨嶙峋的人。他们拥挤着站成一堆，低着头不敢直视这群士兵，像是被驯化的羔羊。

    季云仔细观察着这群流民，试图找见他们身上的“畸形”特征。

    确实有一些有改造的痕迹，但都不是很严重，跟齐明修描述的大相径庭，而且被改造过的人比例不高。他们的眼神很惊恐，跟他所说的发狂野兽一般的眼睛也不同。他们手上没戴手铐。

    他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打量着他。

    老刘把季云和齐明修往前推了一把：“行了，以后你们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了。”

    他又转过头对着那塔喊了一声：“喂!老王!我来换班了!”

    两三分钟后，已经有些生锈的塔门在金属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打开了。几个跟老刘差不多年龄的人类士兵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机器人。

    走在最前面的老王看上去更瘦一些，他叹息着拍了拍老刘的肩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真真呆够了，烟酒没有， 成天吃的还不如猪。苦日子总算到头咯。”

    “你是熬出来了，能退役了，我还得呆一年。不过老王啊，我可比你精，我带了不少烟。”老刘捏了捏自己的裤袋。

    老王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身后完成任务回城检修的机器人坐上了车离开。老刘几人则留了下来。

    老刘在季云和齐明修茫然的眼神中给他们解开了手铐。看他们直直地盯着自己，老刘摆了摆手：“别这么看着我，这是规定。你们只是被流放，不是坐牢，戴手铐干什么。”随后他自顾自地和士兵们走进了塔里，关上了门。机器人也自行散开巡逻，只剩下季云和齐明修在风中凌乱。

    “所以，为什么被流放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惩罚”齐明修沉思着，对自己先前的理论产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