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诬告是大罪名
“有。”沈母慌忙指向身后的沈文和柳笑，“他们可以替我作证。”
“是啊大人，就是我娘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沈霜的错。”柳笑道。
沈文也附和道：“大人，确实是沈霜不孝在先。”
李章瞥了二人，厉声道：“陌侯夫人乃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二人岂敢直呼她的名讳。”
这般直言不讳，若不是无心，那便是早已习惯。
陌侯夫人宽容不与他们计较，可大理寺律法森严，容不得他们如此放肆。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是我沈文的亲妹妹，这大哥唤妹妹的名字难道也有错处？”沈文不满的嘀咕。
柳笑也不以为然的道：“就是，若没有沈家养大她，哪有她今日的荣耀。”
啪——
惊堂木猛地拍响。
“南齐律法严明岂容你们随意挑衅，来人，先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李章一声令下，血迹斑斑的刑凳被搬上公堂。
沈文与柳笑先后被打了十大板，两人皆是惨叫连连。
随后安分跪在沈母身后，再也没有先前的张扬和无理。
“本官再问，你们与沈李氏究竟是何关系？”
“是母子关系。”
“是婆媳关系。”
两人龇牙咧嘴的回答。
“直系亲属，不予为证，陌侯府的丫鬟，你来说明整个过程。”
“是。”云姑端正了跪姿，缓缓道：“奴婢名唤云姑，是夫人身侧的侍女，沈老夫人打了我们夫人是事实，我们夫人连连呕血也是事实，请大人明鉴。”
听完云姑的阐述，李章问沈母，“你还有何话要说？”
“是，打她的事我认下。”沈母知道自己否认不得。
她打沈霜那一幕，府中至少有七八名下人看见。
一旦大人命他们前来作证，那难堪的人只会是她。
既然沈霜要告她，那她也能状告沈霜。
略微酝酿一番，她唉声叹气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我早年丧夫，千辛万苦才独自抚养了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哪知沈陌侯夫人一朝富贵就不将我这个亲生母亲放在眼中，南齐素来以孝道为先，大人，我要状告陌侯夫人不孝忤逆之罪。”
南齐律法以孝道为先，不孝忤逆是要入狱的大罪名。
一旦查实，那可是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李章语气多了几分慎重，“你要状告陌侯夫人本官不得不接，只是本官要提醒你一句，诬告一品诰命夫人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名。”
“什么？”沈母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她是知道沈霜有疏离沈家的意思，只是她从未亲口说出。
若要告她，自己拿不出真凭实据。
要是真如大人所说，她成了诬告之人。
当下又惹恼了沈霜，她定然不愿出手搭救。
那自己岂不是一把年纪还要身受牢狱之灾？
听说狱中昏暗一片，不见天日，夜里还有蛇虫鼠蚁会啃食脚趾。
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后背发凉。
不不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怎么能被关押到那样的地方。
看来沈霜她是状告不得了。
不仅告不得，而且还要好言好语的安抚她。
毕竟她打了沈霜是事实，沈霜若不撤诉她还是得入狱。
沈母阖了阖眼，嗓音微哑的道：“大人，俗话说至亲之人没有隔夜仇，我想见见陌侯夫人。”
李章犹豫了片刻，转头朝着衙役吩咐：“你去一趟陌侯府，问问陌侯夫人的意思。”
“不用，我已经来了。”沈霜一脸苍白的出现在门口。
她步履艰难的跨过门槛，沉声道：“我可以撤诉，但有一个要求。”
李章朝着她缓缓点头：“陌侯夫人有话尽可直言。”
沈霜眸中含泪，脸上噙着释然般的笑意。
“沈家养我十六年，我还沈家十六年的富贵，如此也算扯平，今日还请大人做主断了我与沈家的羁绊。”
“你敢？”沈母怒声斥责：“你这辈子都是沈家的人，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柳笑也急道：“十六年的抚养之恩你还了，那娘的生育之情你怎么还？你永远都还不清。”
离了沈霜，沈家将会再度过上一贫如洗的生活。
回想当年，沈霜尚未离家。
沈母为了让她嫁入高门做妾，那是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
所以沈文大字不识一个，沈霜却满腹经纶。
她的荣耀是牺牲了整个沈家换来的，她怎敢与沈家断绝关系？
柳笑的话说进了沈霜内心深处。
沈母再不是，也终究是怀胎十月生下她的生母。
即便断绝关系，她也不会亏待了她。
她俯视着地上的沈母，轻声道：“我愿给出五万两纹银，以做母亲的赡养费。”
五万两，已足够整个沈家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五万两？”柳笑难以置信的看着沈霜，然后拉起身旁沈文的手，激动道：“有了这五万两，我们再也不用依附着陌侯府过日子了。”
沈文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些年来，他整日无所事事，等着京城送回的生活费度日子。
表面风光无限，实则憋屈至极。
若有了这五万两，他大可自己设法做生意。
等他成为鼎鼎有名的富商，村里谁还敢瞧不起他。
只不过
他扭头看向一脸纠结的沈母，娘她未必会点头答应。
事实上，沈母的确陷入了两难。
这十多年来，陌侯府每月寄回的银两不过只有二百两。
算起来，这十六年来他们拿到的银子还没有这五万两多。
若是不答应，沈霜依旧每月给二百两。
还得再等将近二十年才能得到五万两。
她已经老迈，能不能再活二十年还是另外一回事。
倒不如有台阶就下，反正已经闹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今后沈霜也不会再真心待她，还是要了真金白银比较实际。
缓缓咬住牙根，沈母重重点头：“好，我可以和你断亲，不过你得给我八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