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上
小云朵拒绝提供帮助：“大范围扫描需要耗费大量能量，建议宿主人为找寻。”
余卿卿：“……”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张望，遂将一只手掌搭在眼睛上，透过细小的指缝悄悄观察。
夜晚的驻地并不明亮，视线稍远些就陷入一片漆黑。她看得眼睛快花了，周围都有鼾声传来的时候也没找见杀手的影子。
刚把手放下来，脖子后仰往右边活动活动。就在这时，无人扎帐篷的偏僻角落里，有几根伸长的树枝像被风吹过般微微颤抖。
她看得一愣，迅速回头。
空气中还残留了白天烈阳的燥热气息，没有一丝风意。
余卿卿呼吸渐快：“小云朵，是不是刚才那个位置？”
“那里是西北角。”小云朵很快捕捉。
“嗯嗯。”叫什么不重要，“我是问杀手是不是就藏在那里？”
“小云朵扫描需要消耗能量，建议宿主另外想办法确定。”
余卿卿：“……”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云朵是这么抠搜的一个性格。再一次无语后，一人一系统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余卿卿也有了点儿小情绪：“我要怎么确定啊？那块地儿那么偏一个人都没有，我反正是不会过去的，我惜命！”她随手从地上捡了一片树叶，揉了个稀巴烂。
小云朵捕捉到问题，迅速在数据库中寻找解决办法：“宿主脚边有一颗石头。”
“嗯？”余卿卿疑惑地看向脚的位置，确实有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子：“怎么了？”
“数据分析结论显示，想要引蛇出洞可以提前打草惊蛇，宿主要试一试吗？”
“……所以呢？”
“宿主可以扔个石头过去，有没有人就能试出来了。”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她离得还远，真有危险也来得及跑。
余卿卿做好决定后把自己还剩了两口的罐头一股脑塞进了嘴里，满嘴肉香稍稍安抚了她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等到最后一点肉沫都刮干净，她握住石子，起身，扎了个不怎么标准的马步。
抡圆手臂，嗖一下将石子扔了出去。
这一记响亮的破风声，余卿卿惊讶的挑高了眉毛，原来她力量还可以啊……
下一秒，一声惨叫响起。
“啊——”
她闭了闭眼，好像……打到了人。
打到人……打到了？？？
余卿卿连忙踮起脚张望。
西北角的灌木丛里一阵簌簌乱抖的动静，须臾，有一高大壮硕的人影从中猛窜了出来，那人似乎头上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脸，但他没管，双手平举……
余卿卿登时一个激灵，大喊：“他有枪！”
“砰——”
几乎同时，枪声响起。
余卿卿被吓得惊声尖叫，猛地回头。
不曾想，钟岂隽正看着她，一双眼睛黝黑深邃，剑眉紧皱似是忍着痛楚。余卿卿望进了那双眼里，奇异地像被什么牢牢吸住般怔了神。
“啊！啊啊……”随着迟来的其他人的尖叫声，余卿卿回过神，偏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西北角昏暗的地面上已经躺了一具人身，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她咬住唇，与怕到不能动弹的其他人不同，一步一步走向了钟岂隽。
走近了，才看到他被鲜血濡湿的衣袖，余卿卿伸出手，不受控制的有些抖：“……你你……你没事吧？”
月色下，他额头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钟岂隽用手捂紧伤处，没有搭理余卿卿，径自起身，却没站稳踉跄了一步。余卿卿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避开了。
她双手僵在半空，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了几步，半路遇上了带着军医赶来的秦蓁雯。
眼见着钟岂隽被带到了军医帐篷里，余卿卿没再跟过去。她想了想，往西北角方向靠近，直到看得清楚了才停下脚步。
地上躺着的是早没了生息的偷袭者，那人脸色苍白到发青的地步，皮肤干瘪褶皱，俨然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余卿卿一个从末世十年后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水系异能者的杀招——人的血液、皮肤中含有大量水分，水系异能者能通过抽离这些水分达到杀人目的。
所以，这个人的死和钟岂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偷袭人的子弹也确实是冲着他去的。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钟岂隽干净利落、不动声色的把人给秒了，在他才刚刚激发异能的第二天？
余卿卿觉得大佬从一开始就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也不奇怪，但她却偏偏又想起了在食堂的那场艰难逃生，钟岂隽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半点异能，他是在一直藏拙吗？
为什么？
……
大约半小时后，钟岂隽和秦蓁雯一同回到这边，余卿卿赶紧凑了上去。
两人走到了偷袭者旁边，秦蓁雯俯身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人的异样后，下意识地看向了钟岂隽：“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手法。”
钟岂隽跟着蹲下身：“也不像是尸变了。”
余卿卿：“……”
这对话就离谱。一个说的内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另一个杀人者还装模作样的分析。她的眼神不停在两人身上打转，实在怪异又存在感十足。
二人回头，余卿卿立刻端了笑脸。
秦蓁雯瞥了眼钟岂隽，问她：“我听守卫的人说是你扔石头把人砸出来的？”
“我看到有动静，又害怕是丧尸，所以……”
秦蓁雯点点头：“你之前在哪个位置扔的？”
余卿卿往身后指了指，有些心虚，这个角度还是刁钻：“我当时正巧看见了。”
好在秦蓁雯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很快叫人把尸体抬走了。
目前国内国际多地均通信瘫痪，只有军部特殊的通信渠道还能正常使用，到了这时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秦蓁雯是不会轻易动用这条线路的。况且不过短短两天，人已经死的太多了人命不值钱了，她不可能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杀手去动用资源专门向上面汇报。
秦蓁雯离开后，钟岂隽回到帐篷外坐着，也不进去休息。
这回余卿卿没有再跟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小云朵问她：“为什么不趁着钟岂隽受伤，多关心他刷刷好感度。”
余卿卿低头铺着简易的被子，神色有些淡：“他心情不好，我就不去触霉头了。”
小云朵往外扫视，正巧看见了有人朝钟岂隽借水，他很痛快地给了，便把这事和余卿卿说了：“我觉得他心情应该还不错啊？”
余卿卿没再说话，躺下去闭眼休息。
很奇怪，她就是看出来了，轻而易举地看清了那个人真实的情绪。余卿卿越想越觉得心烦，把头一蒙，强制关机。
翌日一早。
她是被小云朵吵醒的，脑子里不停地叫魂声立体环绕。
余卿卿没好气：“干什么啊？”
“钟岂隽准备离开了。”
“嗯。”她闭着眼睛鼻腔发声，下一秒，陡然坐起来：“什么？他不是昨天才受伤吗？”
小云朵解释：“你改变了事件发生的几处细节，他受的枪伤不重。这是好事，早点出发早点完成任务。”
余卿卿急忙爬出帐篷，跑得快了还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
外面，钟岂隽周围又围了一圈人，还有几个女生红了眼正悄悄抹眼泪，其中就有怼过她的美甲片，美甲片对上她的眼神又是一扬马尾重重哼了一声。
看这阵仗确实是要独自离开大部队的节奏。余卿卿眼见肯定是挤不进去了，悄摸摸往军区驻地的出口走去。
不多时，一个小车出现。
余卿卿赶紧招手，却不料车子飞快开过了她，只留下了一片呛人的车尾气。
“……”她抿唇屏息，僵住几秒后迈开双腿追过去，“钟岂隽……钟岂隽！”小姑娘特有的嗓音，喊个人一波三折。
好在，车子总算是被她喊停了。她奔过去抓住驾驶座的车窗棱，气喘吁吁抬头，没想到看到的不是钟岂隽而是秦蓁雯。
钟岂隽此刻正坐在另一边的副驾上。两位大佬表情一致的冷淡。
余卿卿心里没底：“请问，我能跟你们一起离开吗？”
秦蓁雯看向钟岂隽。钟大佬带着疑惑偏头看过来：“为什么？”
余卿卿猛吸了一口气，飞快道：“我有空间异能，很有用的。”她说着还扬了扬小巧的下颌，眼睛眯成一弯月牙，“带上我吧。”
钟岂隽眉梢轻挑。
“空间？异能？”秦蓁雯昨夜才刚收到昌都的信息，说发现了一个觉醒了异能的人类，没想到舜城也有，她表情变得严肃，“真的吗？”
余卿卿点头，拿起车头前的一个老虎摆件，心里默念空间打开，靠意念把东西送进去，然后又默念空间关闭。
秦蓁雯眼神锐利，盯着她的手半晌，抬眸一瞬眼睛似乎都在放光：“欢迎你。”她似乎舒了口气，倏然给余卿卿敬了个军礼，“国家正直危难，异能者也许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到达昌都。”
余卿卿一怔，半天讲不出话，她根本没打算去昌都，小云朵告知的资料存放地不在那里：“谢……谢谢。”
短暂沉默后，秦蓁雯放下手：“请问应该怎么称呼？”
“嗯？”记得自己已经在她面前介绍过一次的余卿卿，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叫余卿卿，嗯……卿卿我我的卿。”
她介绍完正要上车，听到秦蓁雯问话：“余小姐身后这位是？”
“身后？”余卿卿不解地回头。
“卿卿。”声如蚊呐的音量，傅楚泠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她过来了。
余卿卿身体一僵，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忘记了傅楚泠，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还在末世最初，因为军队的救援所以傅楚泠还活着。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既然这个朋友还活着她就做不出抛弃朋友的事情，可是一个尾巴坠着另一个尾巴，一个拖油瓶拖着另一个油瓶……
余卿卿嘿嘿干笑了两声，在脑袋里疯狂刷屏：“小云朵小云朵，怎么办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