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卫家祸事
见她这里的人如此机灵，卫婕妤心底越发觉得有希望，等关上门只有她们两人后，卫婕妤直接拿出了带来的一个木匣子。
她把木匣子往桌子上一放，随即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帝青妤随意一扫，面额都是一百两的，倒是不少。
再一看，卫婕妤直接起身跪在了地上。
“求公主救我父亲一命！”
帝青妤冷静瞧着，没答应，“你先说说什么事。”
卫婕妤快速将事情说清，“我父亲乃是刑部侍郎卫宁，七年前我父亲曾经审讯过一个罪大恶极之人，那人一次醉酒后，夜晚闯入一户百姓家，见只有一个妇人便心起歹意，可女子万般抵抗，他便硬生生用砖头将那女子头骨砸破，还用刀刃割开她的喉咙放血，手段极其残忍，后来女子的公婆丈夫和五岁幼儿归家撞见这一幕，也被那男人杀掉！”
说到这儿卫婕妤眼神憎恶，“是打斗声响惊醒了周围邻居，这才齐心将他抓获报了案。那时人证物证具在千真万确，我父亲确定案情后便将那男子直接打入大狱，择期亲自问斩。却不想那罪人硬生生在大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这也成了我父亲的一大心结，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
“可就在半个月前，我父亲在大街上亲眼看到了那人！他一路跟随，却发现那人竟然进了镇南王府，后来仔细一查，那人如今已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子，五年前的豫州刺史，如今调至王城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杜铖骥。当年他百般辩解，不认罪责，父亲一怒之下失了分寸，对他严刑逼供这才画了押。我父亲深知那人阴毒，如今有了太后做靠山，又是父亲上司，恐怕会对卫家进行报复，这才将我送进了宫，希望我能得皇上恩宠免遭一难。”
帝青妤听着，确实想起来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后失散多年的亲侄子被找回。
“你都进宫了，为什么不直接和父皇说明情况，你父亲乃是为民请命的好官，父皇不会置之不理。”
“当年那人从大狱消失后，父亲手里的证据和案底都不见了，恐怕那时就已有太后的人插手。”卫婕妤面露苦色。
“距离那件事情这么多年，当年的人证如今恐怕也不敢出来自认皇亲国戚，我们一边的说辞陛下未必相信。就算相信了，没有证据，皇上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毕竟有太后在那儿，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避开祸事，不求揭发，只求自保。”
帝青妤淡淡抬眸睨着她，“那你就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然后帮你。”
卫婕妤听着这话有些懵然，她以为她说了谁听了都会动容的案情后，帝青妤会有所心软，好在她识大局，立刻冷静下来。
“物证已经不在，还剩的人证就是我们卫家人，公主若是不信，我现在就以命自证。”说罢，她直接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尖锐一端抵着自己的脖颈，眼神湿红坚毅。
倒是容易叫人怜惜，只可惜，她遇到的是帝青妤。
即便她这样了，帝青妤还是无动于衷地坐着，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
“第二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谁告诉你的。”
她刚才的举动只说明的第一个问题，凭什么证明。
“我之前那个卖我消息的宫女被您处死了，此事是我冒犯了，我甘愿谢罪。”
卫婕妤被她极为冷冽的眼神震慑，抵在喉咙的簪子竟然没有勇气刺下去，她颤抖着声线道。
“至于为什么找您，不是谁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猜测的。能参与这件事，在皇上、太后面前能上话的，除了几位高权重的大臣，我只能想到您。可那些大臣有自己的利益关系，不会为了一个刑部侍郎而去得罪太后及其党羽的。而我父亲平常刚正不阿照常办事得罪了太多官员，我更不敢去赌。”
“我来找您这件事我父亲并不知晓，他只是想我在皇宫得陛下恩宠留的一线生机。我知您拜入高太师门下，也见过他老人家，若非您聪慧过人，他是不会受皇上威压收学生的。而您出冷宫不过一年，这一年便从无人知晓做到了西陵人人敬畏三分，可见您的能力非凡。”
“您回宫那日便已处死了那宫女，却迟迟没来找我麻烦，我知道您心底是在等着我，今早您突然来到皇后宫中，还面训了各宫妃嫔，我离开时您瞧了我一眼，我就猜测您是故意在我面前露出手段，让我安耐不住来找您。”
说罢，卫婕妤已经手脚发冷地直直跪下去。
“以上是我自己的揣测，如果冒犯了公主，我甘愿受罚，只求公主能给我父亲、给我卫家指引一条活路，我卫歆愿以命相报！”
“嘭！”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帝青妤懒懒靠在椅子上，一只手不急不慢敲在桌面上。
她记着，前世十四岁还在冷宫的时候，确实听说了刑部侍郎被查出草菅人、私自动刑、弄出一堆冤假错案的事情，结果就是革职入狱，全家被抄，男子流放为奴，女子沦为官妓。
帝青妤不说话，卫歆也没有起来，继续等她的结果。
不知跪了多久，卫歆都快感觉额头磕破流出的血要干涸了，但她不敢动，只能寄希望于帝青妤。
终于，就在她快要腿麻没知觉时。
“你这一匣子银票就想买你卫家这么多年的性命，恐怕有些不够吧。”
是不够，而不是不能。
卫歆听出了这句话的潜意识，顿时心中一喜，连忙抬头。
“只要公主肯救我卫家一命，从今往后卫家上下都以公主为首，绝无二心！”
她跟随父亲断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也看出这位公主非普通女子 ，至少她现在会需要忠心的部下。
帝青妤敲击桌面的指尖停下，她终于起身，走到卫歆面前随即蹲下，直接抬手捏住她的下颚。
“你能做主卫家么，你连找我都是偷摸的。”
卫歆心里一急，“只要公主答应救我卫家，我就立刻书信一封回去告诉父亲！”
帝青妤摇摇头，狭长潋滟的狐狸眼一弯，红唇轻启，“不，不用写信，你直接跟让卫宁见我一趟。”
卫歆隐隐明白几分，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是，今晚我就可以和父亲说清楚。”
“不急，等我的人去查明你说的大概属实了再说。”谁知刚才似乎要答应的帝青妤却说，“等个一两晚的时间卫家总还是撑得住的。”
说罢，她起身退后坐回位置上，“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卫歆脸色一白，但心底的大石稍微落了几分，她自信说的绝无假话，所以只是时间问题。
“那好，我等着公主的消息。”
最后卫歆拿着帕子捂着额头上的伤退出了屋子。
等她离开后，春知等人又进了屋子，见桌子上有一匣子的银票，顿时眼前一亮。
“主子，这是”
帝青妤想起什么，她把今天早上皇后塞的玉石掏出来，丢到桌子上，吩咐着。
“哐当！”
“把这玉石拿去当了，连同这一箱子的银票送出去给信楼。”虽然没和卫家谈拢，但是送到她手上的钱哪儿有退还的道理。
如今她筹备的那些地方，当属信楼消耗银钱最多，真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春知一听，顿时笑得高兴，“是，属下这就去！”
帝青妤眼瞧着她伸手就要拿走刚到手还没被自己捂热乎的钱，顿时心疼不已，翻个白眼嗔怒着她。
“他们一个个天天叫嚷着没钱，如今有钱了，叫他们抓紧弄，过年之前我要看到一个信楼雏形，否则全部赏个开门红过年！”
春知捂嘴轻笑，“知道了，他们肯定不敢偷懒。”
春知去送钱，帝青妤安排夏霖去查卫歆所说一事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