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拥有权力的魔使（一）
马车驶入荒灵国的国境，向着主城方向继续前行。
这个国家有一种压抑的氛围，让卡莱文胸口闷闷的，他不得不将脑袋探出马车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然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不仅没能让他的胸闷得到缓解，反而愈发严重。
“前辈，你曾经来过这里吗？”
卡莱文看着沿途破败的田地、四处可见的断壁残垣、相距甚远的村落很是好奇。这里荒芜到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只听说过荒灵国，这是人族最小的国家。”木青也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或许居民都住在主城之中吧。”
又行驶了一段时间，马车停在一片坑坑洼洼的沼泽前，远方的路已经不适合这个交通工具了。
距离主城大概还有半小时路程，卡莱文与木青一同下了车，打算徒步前往。
乌云又厚又密，如山一般压着远处的城，沼泽亦是倒映着天上恐怖的景象，为数不多的草像烧焦了一般发黑，远到而来的两人是这个情景之中唯一显眼的颜色。
“他们也不修条路。这来来回回多不方便。”
卡莱文将裤腿向上卷起，艰难地在水路中行走，好不容易把一条腿拔出来，另一条则陷得更深，当他下意识拽住前方一根细长的植物时，那个发黑的植物瞬间自中间碎裂。
明明可以看见主城的轮廓，可是这段路程却走得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走过沼泽，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湖泊，这片湖泊环绕着主城，成为这个国家唯一看得过去的景色。
湖泊上早有一条船在此等候，这条船装饰得十分华丽，贵重的宝石外包裹着五颜六色的布面，层层叠加附在船头，两者之间用金丝嵌入固定。船上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亦是穿得雍容华贵。
“凡迪亚的战士们，你们可算来了。”
那个男人虽是急切的语气，但是他看向卡莱文与木青的眼神则出卖了他的内心。那个眼神充满了不满，尤其是看到两人沾满泥污地双脚时，更是将嫌弃之意表现在了脸上。
“我是荒灵国国王身边的近臣，请两位重新整理下仪表后，我们就去见伟大的国王。”
“你好，我是八队木青。”
“你好，我是八队卡莱文。”
那个近臣听到他们的自我介绍，连回应都没有，径直走到船中央狠狠地将船夫踹醒，吩咐他开船。
船夫痛苦地闷哼一声，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他忍痛划着桨，细长的胳膊来回摆动着，身上的衣物如同布条般随风飘动。
“我来吧。”
卡莱文不由分说地将桨拿过来，代替船夫划完接下来的路程。
“你真的是凡迪亚的吗？怎么做这种降低身份的事情。”近臣自认为很优雅地站在船头，他直接使唤起了那个青年，“划快一点。”
不多久，城门便映入眼帘。
天上的云颇有想要将这座城压垮的意味，整座城也是没有一丝色彩与生机。
众人纷纷上岸，那个船夫感激不尽地朝着卡莱文鞠了一躬，接着逃似的离开了。
“欢迎来到主城。”近臣十分敷衍地说着。
卡莱文好奇地环顾着城中的景象，只见大部分店铺已经倒闭，挂在店门口的铃铛只有在风吹过时才会摆动。剩下的店铺也是一番萧条的模样，此时正是饭点，可是无论是大的饭馆还是小的摊位都没有什么生意。
一家店铺旁边，年幼的孩子抱着早已被玩黑的球不断拍打着，他的母亲正在旁边无神地看着他，那个女人已经瘦的两颊凹陷。
一高一矮很是虚弱的夫妻抱着箩筐，里面装有最普通的蔬菜，他们却像如获至宝，紧紧地抓着框子两个把手，生怕被人抢走。
“这些都是因为魔使！要不是他们捣乱，我们的国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肥胖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笨拙地向前走着，路过街边的行人时很是嫌弃地绕着路，遇见挡路的木车直接用脚踹翻，车上并不是很新鲜的食材滚落得到处都是。
车主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见状跪在地上俯身捡着食材，手不住地颤抖着，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歪曲的线。
“你确定是因为魔使吗？”
卡莱文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笑了，他已经忍了一路，这个大臣所作所为让他作呕。
“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判断评头论足？”近臣十分嚣张，他依然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不过是八队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过是八队而已！？”
木青停下脚步，他双目通红，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喉咙发出阵阵低吼。
“呃”近臣被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白色兽人吓到了，他心虚地转头看向卡莱文，稍作调整后又变得傲慢无比。
在他看来，那个叫卡莱文的青年更好被欺负。
“八队虽说号称综合实力最强，这难道不是证明你们每一项技能都没有出彩的地方吗？”近臣头上冒着汗，他佯装很有见识的样子，拍着卡莱文的肩膀，“像你这样的青年加入凡迪亚估计就是虚荣心吧！我看你也没啥本事啊，是不是给考官塞了钱？”
“这就是你对我刚刚所说的话进行的反击吗？”
卡莱文狠狠地将他的手推开。
“呦呵？”近臣被眼前这人的举动激怒了，四十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像这样粗鲁地对待他。
“我说得不对吗？以我们这样高贵的身份，凡迪亚的队长来见我们都得跪着，没让你们那个牛哄哄的马琪亲自来我们国家已经是伟大的国王最大的让步了。你们这些人指不定都在想尽办法偷懒，像你这样看上去很弱小的菜鸡应该大有人在吧，是不是都在八队？凡迪亚就这样敷衍我们吗”
卡莱文将指头按得咔咔响，他在这人啰嗦的时候缓缓上前，慢慢将拳头举起。
“你这什么意思，还想打我？我告诉你，在还没造成严重后果之前，跪下给我道歉，兴许这样我还能原”
话未说完，近臣肥胖的脸便被打得肥肉折叠，完全变了形。他被打得腾空飞起，重重地砸在墙上，又摔落在地面上。
“你竟然做了让凡迪亚蒙羞的事情，你知道规矩吗？不能打前来带路的”
卡莱文再次上前，他这个举动让近臣双手抱头再也不敢言语。
“抱歉，我是个新人，规矩还没认全，所以我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事后你向凡迪亚怎么投诉我都可以。”卡莱文凑上前，冷冷地看着那个肥得快流油的男人，“公平起见，也请你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卡莱文”
木青提起他的手臂轻轻将他拽起，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这件事之后再说，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卡莱文微微点头。
“我们继续吧，去见你口中那个伟大的国王。”
木青很是轻松地将近臣拎了起来。那个肥胖的男人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向来注重仪表的他甚至都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很是害怕地与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向远处的皇宫走去。
卡莱文跟在木青的后面，他诧异地发现，刚刚空旷的街道突然出现许多居民。他们有些是从小巷子里钻出来的，有些则是探出窗户默默地看着他
士兵推开皇宫围墙的大门，门里门外近乎是两个世界。
名贵的花草遍地绽放，香气扑鼻。路面用珍贵的石砖从门口一直铺到皇宫，形态各异很是罕见。不知从哪弄来的大理石雕塑散落在草坪之中，被花朵簇拥着。
数名士兵排成整齐的两列，站在道路两侧欢迎两人的到来。
看到自己人多了起来后，近臣又有些嚣张：“待会见到伟大的国王记得把态度放恭敬！”
卡莱文沉默不语，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前辈，木青则是一脸淡定，他拍了拍卡莱文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在给他传递一个讯息——忍住。
此时，那个国王真在宝座上打盹，浑身消瘦，看上去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尊敬的国王陛下！”近臣提高音量谄媚地说着，“凡迪亚八队的人到了。”
“呼呼”
鼾声在巨大的宫殿中回荡，国王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过一样，此刻不管怎么样的要紧事都不能将他喊醒。
“辛苦你了，退下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宫殿外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小碎步。就像是薄底的鞋子踩在大理石上的声响。
正当卡莱文疑惑时，声音的主人跑进了宫殿。
她是一个看上去很很柔弱的女孩，因为奔跑而产生的细汗将她的碎发粘在额头上。巨大的华丽裙摆彰显出她身份的高贵。
“公主殿下，如果你的母亲知道你的发丝乱了，估计又要发脾气了吧。”
“啊！”
公主慌乱地将自己的头发捋顺，然后摆好姿势看着殿堂下站着的两人。
“我先行告退。”
近臣很是不情愿地看了公主一眼，然后转身向大门走去，走时还不忘撞一下卡莱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