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阳城
年轻的白衣男子叫李牧白，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叫胡广文。
他们口中的一年前的消息，这一年在朝堂上议论得沸沸扬扬，屠龙者终成恶龙，一个人杀妖难免沾染妖气，最后会被异化成妖魔。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引起轩然大波，接下来一点才是最让人难以置信：相对的，妖杀了人，却是沾染人气，通过杀人甚至吃人，竟然能焕发人性。
当然，这不是说所有人杀妖最后都会异化成妖魔，也不是说所有妖杀人吃掉就一定产生人性，比如说李牧白就是特殊体质。
但也不能不说，有相当一部分这样的情况存在，这样就足以让天下震惊。
在商皇娶了化形狐妖，并立为皇后，众多文臣极力劝阻，商皇将几个领头文臣贬到偏远小城，无异于判了死刑，朝堂上就没了声音。
后来，又传出上面这条消息：人杀妖染妖气，妖杀人得人性。
朝中大臣就揣摩出商皇的心思，其中以陈会为首，上表朝廷，说人与妖应当和平共处，既然妖杀人能焕发人性，那将六十岁以上的普通百姓，献给境内妖族，既能让民间减少老人带来的负担，又能缔结人妖和解，将迎来太平盛世！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一些见风使舵之辈纷纷附和，却也有不少铁骨铮铮的之人，极力反对。
可是，这一次，商皇为此不惜改变不杀文官的传统，直接将反对之人判死，死法是交到妖族手中。
朝堂中，再也没人敢说话。
回到现在，胡广文苦笑着摇摇头道：“严格来说，我们并不算牲畜。”
“是啊，我们现在不算凡人，但我们都曾是凡人！”李牧白感叹道。
“所以，你离开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挤进去的国都朝歌，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图什么呢？”胡广文问道。
“不图什么，那里让我感到恶心，只想有多远走多远……”李牧白说着，忽然指向南方，“我没记错的话，那边还有个边南城。”
胡广文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沉默不语。
“老胡，要不要去闯一闯？”李牧白说出这句话，立马坐起来，眼里瞬间有了光彩。
“我孩子还小，得靠我养活，不会陪你冒险了。”胡广文摇摇头，闭上眼说道：“那里一年多渺无音讯，怕是没有活人了。”
“说谁的！”李牧白此话一出，他已拿起地上的剑，嗖的一声离开了草地。
“小子，从哪里来？放下你手中的姑娘！”李牧白眼光灼灼，迎面拦住抱着女子的少年。
杜磊片刻不敢耽搁，顶着太阳跑了一下午，眼前就要到南阳城，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白衣男子，拦路喝问，他向来受软不受硬，嘲讽道：“好狗不挡路！”
“有趣，挡你路又如何？”李牧白脸上挂着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少年，他已经看出少年怀中的女子并不是抢来的。
“那就说明你不是好狗！”
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呢？不对，就是骂人！
李牧白一下左右为难，此时让开的话，那不就说明条好狗？
为了找回场子，他开口道：“小子，修为不高，胆量倒是不小，是男人就用行动说话，放下她，你能越过我这条线，算你赢！”
“无聊。”杜磊懒得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一柄未出鞘的剑指着杜磊，拦住他的前进的脚步。
杜磊向左，这柄剑鞘向左，杜磊向右，这柄剑鞘向右。
见此情形，杜磊索性不走了，对方除了刚开始语气差点，倒也算好脾气，骂他是条狗都没拔剑，也没表现任何恶意。
见他放下怀中的女子，李牧白笑着道：“这就对了嘛，来，使出你赶路的步法，刚刚距离太远，我没看清楚。”
谁会无缘无故展露自己的功法呢！
杜磊拉着葛蔓蔓，转过身坐地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懒得理他。
“呃……”这让李牧白很尴尬。
胡广文这时走来，拍拍李牧白的肩膀，走到杜磊身边，坐下来对他说：“小兄弟，他没恶意，不过是看你从那个方向过来，有点激动而已。”
见他点头致意，胡广文继续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边南城。”对方能好好说话，杜磊还是很好说话的。
“边南城？！”李牧白也坐在了旁边，发出疑惑的惊呼，抢着问道：“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杜磊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又看看满脸胡渣的男人，他能感到这两人不一般，但他还是问道：“你俩什么身份？”
“我们是镇妖司的人，我叫胡广文，他叫李牧白。”胡广文取出一个腰牌递过去。
杜磊接过腰牌，看起来就是一块金牌，上面一个“镇”字，将腰牌还给他。
能在这里碰到镇妖司的人，简直太好了，杜磊本来就想去找他们，毕竟边南城里还有活人，特别和他有过关联的两兄妹。
就像是见到有人行凶，没能力制止行凶的人，但是掏出手机报警的事情，他乐于去做。
“我叫杜磊，家父杜衡，这是我妻子葛蔓蔓。”介绍完自己之后，杜磊开始说自己在边南城见到的情况。
说到城里还有活人，胡广文满脸惊讶，李牧白略显欣慰。
当说到送活人上供，两人眉头紧皱。
说到鼠头人身的鼠妖，手冒青光将人隔空吸去时，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最后杜磊说昨晚寻到机会偷走出来，简单略过，两人倒也没有追问。
胡广文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杂草，说：“走吧，太阳下山了。”
众人跟着他一起，向城里走去，到了城门，胡广文对守城的说了几句，便让众人进城了。
进了城，杜磊突然想起，自己没钱！
食物是不缺，但总得找个地方住吧。
“你们从绝地逃出来，想来没处落脚，杜衡先生也是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我可以引荐你加入镇妖司，给你分配个住处。”胡广生对杜磊说道：“如果你不想加入镇妖司，可以先去我家里住。”
“加入镇妖司要做什么？”杜磊当然不情愿到别人家住，毕竟自己秘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