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章 女婴
屋内有一瞬间的静默，众人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苏培盛斥责了小厦子一句，才让众人醒过神来。
“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没得再惊扰了皇上。”
“惠贵人的胎已经五六个月，况且惠贵人素来是个再稳重不过的性子，怎么好好的会被冲撞了？”
皇上放下了碗筷，问了这么一句，便快速接过梅儿手中的茶水，开始清口。
“是惠贵人身边的宫女来请，说和莞贵人散步时的路上，被突然从假山上跳下来的……”
“回个话吞吞吐吐的，直说就是！”
皇上将巾帕随手摔在托盘上。
“四阿哥不知怎的会出现在惠贵人和莞贵人途径的小路上，忽然从假山上跳下来，一个不稳就撞倒了惠贵人。”
四阿哥？！他一直想接近莞贵人我是知晓的，可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不符合四阿哥的性子啊？
“莞贵人？莞贵人可有事？”
莞贵人如今也有孕在身，想来小厦子刚刚未报，想是没事的。
“如今和惠贵人一起在闲月阁，太医已经把过脉了，莞贵人的身子无碍，倒是惠贵人……”
“那我们快些去吧！”
我急急起身，催促着皇上。
“你身子还未好，还是好生在自己宫里歇着吧！”
皇上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便已经疾步离开了环翠轩。
屋内瞬间空旷起来，桌上的菜肴还温热着。
“小主，惠贵人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芝兰年岁小，怕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此刻手都攥紧了，只一脸担忧地看向闲月阁的方向。
我摇摇头，补充上一句。
“我也不知。”
圆明园的假山并不算高，四阿哥虽被扔在圆明园，可也有武师傅带着，怎么会只是从假山上跳下来，就会不稳到撞向惠贵人？
“芝兰，小禄子呢？”
芝兰和梅儿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闻言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
“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午睡吧！今日是小寿子当值，不过小寿子去安置那些下人，探底去了，这会儿不在宫里。小主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就行。”
“小禄子细心，这事还得交给他，你去喊他，差事做的好，我有赏。”
小禄子很快便随着芝兰来了我面前。
“小主什么吩咐？”
“原是我的不是，今日本不该你当值，只是你细心，又和各处当差的人交好，所以我不得不请你来。劳你去今日惠贵人摔倒的假山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小禄子领了差事也不多问，立刻便去做了。
与小禄子同时赶回来的消息是，惠贵人的孩子没保住。
是个已经成型女婴，可惜没保住。
我忽然揪心的疼，不知是为惠贵人这个没保住的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这是奴才在惠贵人摔倒的地方捡到的石头。”
小禄子将几块石子捧在手心中，向我展示。
那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着光。
“这石头上是被人涂了什么东西吗？”
我左右看了看他手心的石头。
“像是油。”
芝兰捏起一个，摸了摸，又放在自己鼻尖闻了一下。
“就是油，这石头上被人涂了茶油。”
小禄子点点头。
“奴才去的时候，刚巧有洒扫的奴才正在打扫洒水，这茶油已经被洗去不少。”
芝兰反应过来，忽然捂住嘴。
“所以，是有人故意害了惠贵人的孩子。”
所幸屋内都是自己人，但玉树还是拍了芝兰一下，示意她慎言。
“可惜只有这些，也没法证明是谁害了惠贵人。”
我扭过头去，看向院中的竹子。
“我记得竹子附近的花圃用的也是这种石头吧！小禄子，洗干净了放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我抬手将桌上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小禄子。
“辛苦你了。”
“奴才谢小主赏，为小主办事是奴才的荣幸，不谈辛苦。”
小禄子颔首行礼，攥着石子离开了。
“这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能让别人知晓。”
我又敲打了一番芝兰和玉树。
其实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会下手暗害惠贵人的，恐怕只有皇后，可在石子上涂油这种蠢笨办法，却不像是皇后想出来的。
应该是皇后利用了齐妃的爱子心切，生怕惠贵人和莞贵人生下皇子，威胁到三阿哥，又知晓二人常常一起在假山附近散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想滑倒二人，让孩子胎死腹中。
只怕连齐妃自己都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四阿哥吧！
只怕此刻齐妃正在得意，自己不仅除了惠贵人的胎，还让皇上迁怒了四阿哥。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时，小寿子迈着小胖腿，挂着一头汗回来了。
“快给我们寿公公上杯茶，可累坏了吧？”
我回过神来，连忙招呼芝兰给小寿子倒了杯茶水。
“奴才谢小主赏赐。”
小寿子说完，便大口喝了那杯茶，才缓过劲儿来，道。
“小主，已经安置好那些人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诺子，从前在四执库当差，和莞贵人身边的小允子是兄弟；一个叫小康子，从前在花房当差。”
“两个小宫女，一个叫兰子，从前在富察贵人宫里当差；一个叫秋菊，是刚进宫的，只是她有个姐姐，一直在皇后宫里当差。”
皇后可真是费心为我安排了。
若非我有个在内务府说的上话的父亲，只怕如今掉在皇后为我营造的狼虎窝里都不知。
小寿子说完，摸了一把额头的上的汗珠。
“奴才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了一件事。”
我看了一眼窗外艳阳高照的天空，心下暗自感叹。
今日这宫中，竟这样不太平吗？
“什么事？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芝兰最是个耐不住的，催促还没说下文的小寿子。
“你说，我也想听听，是什么稀罕事儿。”
我收回目光，放在小寿子身上。
“皇上发落了齐妃娘娘，关了齐妃娘娘禁闭，降为齐嫔。还杖杀了齐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翠果。”
我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是齐妃害了惠贵人的胎，可却也不曾想，会这样快齐妃就会被问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忽然发落了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