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各有各的心思
鸿胪寺卿郁郁而归，路上碰上几个大臣，便闲聊起来，难免说起谢怀谦。
“谢大人到底年轻，为人处世更加激进，是不懂得其他人的担忧的。”
鸿胪寺卿不由吐槽起来，“赏赐给番邦的金银不给便罢了，如今竟连一些用具吃食上都要克扣，这叫番邦如何看待我们大周，不得说我们大周小气？”
那人便道，“不如去问问陛下？”
“能行？万一便是陛下授意呢？”
“那不能，陛下最是重视与番邦关系。”
如此鸿胪寺卿便又与两个御史说了此事，隔日便一起上折子参了谢怀谦，意思便是，“谢怀谦所为，容易引起番邦使团不满，认为我大周故意刁难，有损大周国威。”
“我大周兵肥马壮，便是他们真来攻打我大周也过不了边境军那一关。”
谢怀谦老神在在，“那大人的意思是边境军的命不是命，可以肆意糟蹋？”
曹御史顿时大怒，“我何时这般说了。”
“曹御史的确未曾直言，但句句表达之意却是如此。”谢怀谦毫不退让，“我大周兵强马壮这虽是事实，却也不是被肆意践踏的原因。但凡有战争便是再兵强马壮也会出现伤亡，本可以将番邦摁在地上摩擦，却赢要给钱给东西叫他们站起来跟我们对打，就为了展示大周国威。与敌人交战，难道不该兵不厌诈吗？能取得胜利的战役才是最好的战役，而非本可以避免，却为着颜面养肥了敌人再叫他们跟我们对打。如此一来，给他们银钱并非赏赐也非安抚，而是供给他们养分，叫他们来肆意收割我边境军的性命。”
谢怀谦言语犀利，叫更多人知晓这其中利害，当下不少官员仔细一想，不禁生出冷汗来。
朝中大臣文官居多，并未曾直面过战争，但兵部诸人还有一些武官却有许多人经历过战争，听谢怀谦所言当即便道，“谢大人所言极是，若养大番邦人的胃口，谁能保证他们不觊觎我大周的物产，孤注一掷，联合起来攻打我大周。所以臣认为该以寻常礼仪待之，既然依附我大周，便该由他们给我大周上贡，如此颠倒，到底是他们向我们俯首称臣还是我们向他们俯首称臣。”
有文官不服气，“若他们不俯首称臣，又怎会来我大周卑躬屈膝。”
谢怀谦鄙夷，“番邦蛮夷最是狡诈，知晓卑躬屈膝说几句好话，诉诉苦便能要来钱财何乐而不为。朱大人若觉得如此可行，本官现在便能跟你诉苦，保证诉苦一百句，句句不重样，朱大人便给本官一些钱财，如何？”
朱大人恼羞成怒，“谢大人这是强词夺理！”
“明明是有理有据。”谢怀谦笑着，并不恼怒。
另有武官站出来哼了一声，“拿我边关将士换你少言少语，还要你们作甚。一些番邦外臣都应对不了，你们也配在朝当官。”
泾渭分明，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也有人默不作声。
时杰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恰好谢怀谦也瞥了他一眼，师徒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时杰忍不住给弟子点个赞。
如此争执一场朝会必然解决不了，连续几日都在讨论此事。
待下朝后许世红追上来，“谢大人。”
谢怀谦：“许大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许世红道，“谢大人能提醒，还得多谢。”
谢怀谦收下这谢意，“许大人客气了，凭着我家夫人与许夫人母女的情分，晚辈也不能瞧着许大人犯错不是。”
许世红呵呵。
心里却道你这可真是心善，明明写了批条就是了，偏偏搞这么一出，闹的朝中因为此事吵闹不休，势必要吵出个所以然了。
两人到宫外便散了，各自回衙门办差，还未上马车，谢怀谦便瞧见一人一骑匆忙自宫门而入，却并不下马直奔里头去了。
谢怀谦眼睛微眯，就听不远处雷正清道，“这是出了何事？”
谢怀谦心里也在琢磨，却摇头，“不知。”
二人去才到户部，宫里便有人来请户部尚书入宫。
户部尚书道，“谢大人，跟我一起过去。”
谢怀谦一口将茶水灌下去，忙跟了上去，；雷正清不禁羡慕不已，他这岁数还在右侍郎，顶天了也就左侍郎了，而谢怀谦年纪轻轻就已经左侍郎，说不得过上一年半载便要登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按照常理，当了户部尚书便是要入阁了。
不到三十岁的阁老……
想想真的叫人心动。
谢怀谦跟着户部尚书出来，才准备上自家马车，就被户部尚书李大人喊住，“来这边一起吧。”
谢怀谦忙过去搀扶着李大人上去。
李尚书道，“不用扶，我没那么老。”
谢怀谦便松了手。
待二人坐下，李大人道，“知道我为何带着你吗？”
谢怀谦道，“皇上要求？”
李尚书哼了一声，“你也知道。”
谢怀谦默认。
新帝为何会用他，他会做事能做好是一方面，能给新帝做好一把刀，肃清内外也是一方面。若有朝一日他没了这用处，他自然不敢再到处树敌，如今所有行为不过是揣摩新帝后做出判断后的决定。
李尚书也好，雷正清也罢，兴许都不服气。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王决定了，那他们便只有照做这一条路。
如李尚书一般，今年不过六十出头，熬上尚书一职进入内阁也不过两年，完全有可能熬上首辅一职，却因他的出现，打破这一事实，他只能提前致仕为谢怀谦让路。
谢怀谦所有功绩都亮眼，唯独年龄上，实在过嫩，如此直接进入内阁，恐怕会被人攻讦。
是以才会叫李尚书带着。
入了宫，却发现兵部尚书几位老大人也在。
见李尚书带着谢怀谦，几人虽然有同情，却也未曾多说，杜婧云都为自己徒孙让路了，其他人让路又有何不可。
如此眉眼官司，承志帝只当瞧不见，将东北那边的信件递了上来。
几位大人打开一看，顿时震惊不已，纷纷瞥了眼谢怀谦。
谢怀谦挑眉，却不知为何看他，跟他有何干系。
还是李尚书，伸手将信递给谢怀谦，而后拍了拍谢怀谦的胳膊。
谢怀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