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保罗·魏尔伦
深夜，地下室。
橘黄色的灯光下，沙发上的男人轻轻翻动手中的诗集。他面容娇丽，一头金色的柔软长发被编成小辫垂在一旁。
黑夜总是让人容易产生情绪波动。万籁俱寂之中，魏尔伦缓缓抚摸上自己的心口，这里没有心脏，只有流动的金色在支撑着主人的生命活动。
亲友……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和记忆中的混乱融为一体，扰得他不得安宁。
“保罗。”
魏尔伦感觉自己一定是这几天熬夜太累出现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听到已经故去的亲友的声音。
看着面前闭着眼神情自闭摸着心口半天没有反应的魏尔伦，兰波无奈扶额，干脆走上前，抬手轻抚上对方的脸颊：“保罗，睁开眼，看着我。”
魏尔伦的睫毛颤抖，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不可置信：“亲友？”
“是我。”兰波绽放出一抹笑容，“保罗，好久不见。”
是在做梦吗？魏尔伦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忽然从梦境中惊醒，竟是直接忘记了作为人工异能体的他是不会产生梦境的。在兰波的视线中，魏尔伦缓缓伸出手，目标明确直直攥紧他的手腕。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真实的触感，魏尔伦再也忍耐不住，起身猛地将眼前人纳入怀中。
“兰波……兰波……抱歉，我很抱歉……”魏尔伦凑在兰波耳边低声说道，胳膊紧紧束缚在对方的腰部，将人困住。
兰波忽视掉腰腹部传来的收紧，抬手抚上魏尔伦的后背：“已经没事了……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
魏尔伦如同被主人丢弃的大金毛，毛茸茸的脑袋窝在兰波的颈窝迟迟没有动弹。
两人在地下室紧紧拥抱彼此，和过去和解，和误解告别。
良久，魏尔伦才抬起头来：“亲友，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还活着吗？”
兰波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魏尔伦的金色长发：“很遗憾，我已经死了。”他看向对方的眼睛，“在此之前，保罗，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虽然不明白亲友问这个做什么，魏尔伦还是老老实实报出了一个数字。
兰波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不错，够了。
他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魏尔伦手心，解释道：“我已经死了，但是你可以找人把我复活。明天，你准备好钱，去联系名片上的这个人，他会把我带回来的。”
“真的吗？”魏尔伦从兰波身后将人抱在怀里，不愿意松开。他皱眉看着手中那张普普通通的名片，有些不相信，“兰波，这是真的吗？他利用你？我去把他杀掉。”
兰波为搭档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叹气，拍了拍缠在自己腰上的手：“你放心吧，没有陷阱。”
既然亲友都这么说了，魏尔伦没有再质疑。他将名片收进自己口袋，又重新缠上兰波：“亲友，你要走了吗？可以留下吗？”
看着神情低落的魏尔伦，兰波终究还是不忍心：“可以。但是……”他颇为嫌弃地扫视了一圈眼前简陋糟糕的地下室，“换个地方，我不要在这里。”
魏尔伦哪里会拒绝：“好的，我们去住酒店。”
顶楼首领办公室，这位港口黑手党的“奴隶”森鸥外先生还在努力处理桌上的公务。
“首领。”门外的侍卫传来消息，“地下室的那位刚刚出来了。”
“哦？”森鸥外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神色严肃，“知道对方的目的吗？”
来传话的人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看到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那位出来的时候，怀里还带着一名黑色长发的男子。那位说今晚不在港口住了，要去……”来传话的人一咬牙狠下心说道：“那位说要去开房！我们的人跟在后面，发现他们确实是去了就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
开、开房？！
森鸥外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落在办公桌上，又“咕噜咕噜”滚到下去。
他掩面：“不，我想魏尔伦先生口中的开房不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手下的人咽了口口水，请示问道：“首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需要我们守在酒店外面吗？”
森鸥外挥挥手吩咐：“就留下几个人守在酒店，魏尔伦先生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好的，属下马上去办。”
等手下人离开办公室，森鸥外耷拉下肩膀靠在椅背上：“黑色长发的男人吗？是兰波吧。那位名为桧田的青年真是给我带来不小的惊喜啊。”
被放出来的爱丽丝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嘲讽道：“林太郎好菜啊。”
“呜呜呜爱丽丝酱~”森鸥外哭丧着脸，“自从太宰离开以后，港口的情报来源少了一大截呢。”
爱丽丝毫不留情地拆台：“活该。明明是林太郎自己要把那家伙赶走的。”
森鸥外没有反驳，“好吧好吧……看来我们需要找异能特务科获取一点珍贵情报了。”
而在酒店房间里则是另外一副光景。
魏尔伦坐在床上，眼巴巴看着正在专心和未知人士通简讯的亲友。
【我已经和魏尔伦说好了，他明天回去找你】
对面很快有了回信：【我知道了。感谢兰波先生对公司业绩的贡献，这一笔业务进账会有一部分成为兰波先生今年的奖金】
兰波鄙夷。这人从魏尔伦那里赚了钱，又从自己这里赚了情报，现在竟然想将从魏尔伦那里赚来的钱拿一部分用来贿赂自己。啧，兰波边龇牙边合上行动电话，天生的资本家，去死吧！
“亲友……”魏尔伦可怜巴巴的声音传来，“你还没处理好吗？事情很复杂吗？”
表面上的魏尔伦：关心亲友，体贴亲友
实际上的魏尔伦：是谁！是谁耽误了自己和亲友的时间，杀掉！全部都杀掉！
自己竟然从魏尔伦那张完全没有肌肉变化还是老样子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委屈，兰波内心叹气，将其他事情抛在一边，缓缓脱下身上纯白色的浴袍：“好了保罗，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亲友，晚安吻。”魏尔伦按照自己以往习惯下意识说道。
兰波轻轻吻在对方脸颊，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好了，睡觉吧。晚安，保罗。”
“晚安，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