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走别人的路！
教师退休待遇问题？
上访人要求解决的只是教师待遇问题吗？分明有更大的问题好吗？
这李达康不是被架空了，就是脱离群众了。
剧里的老革命陈岩石说的真对啊。
难道就因为李达康只是自己亲自挂帅挂名，具体事务都是丁义珍抓，所以当真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不仅不知道丁义珍甚至把不能卖的地都卖光了，更不知道丁义珍掏空了光明区的财政吗？
孙连成带着心中的疑惑说道：“不只有教师退休待遇的问题，还有更多公职人员工资的问题，以及一些人民群众的补偿款问题。”
其实都是财政的问题，孙连成就差把话挑明了，说完，他仔细地盯着李达康的神情和反应。
过了大约两秒，李达康脸上浮现淡淡的惊讶神色，迟迟没有消散。
专门研究表情的心理学专家paul ekman博士（保罗·艾克曼）认为真正的惊讶转瞬即逝，超过一秒的惊讶多是伪装，这个观点在以他为蓝本拍的电视剧中也有所展示。学生询问如何分辨对方的惊讶是真的还是伪装，专家抄起手中的东西突然砸向学生，然后用事实验证，学生的反应就是真实的惊讶，它有一个特点是转瞬即逝。
但是，前世自学心理学的孙连成不这么认为。
孙连成认为那学生的表情不单单是纯粹的惊讶，那主要是恐惧，而且转瞬即逝，也不是因为恐惧表情是转瞬即逝，极有可能是因为在那个情况下，学生面临的恐惧事件的消失。他甚至亲自做过实验，只告诉实验对象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发现有相当一部分人，他们的惊讶表情可以留存很长时间。
孙连成的不成熟看法是：伪装的表情和自然的表情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自然的表情瞬间出现，而伪装的需要准备。
哪怕这个准备的时间很短。
而李达康的惊讶大约过了两秒才出现。
果然是装傻充愣，为了发展经济，对腐败太包容了吗？
总不会是李达康思考理解的慢吧？
人无完人啊。
“孙连成！你白吃干饭吗！光明区有这么多问题吗？怎么回事？”
李达康仍然满脸惊讶，他打断了孙连成的思考。
孙连成回过神来，说道：“区财政刚给大风厂的下岗职工安置垫付了一千万”
“那不是还有其他财政收入吗？”李达康打断道。
“整个光明区能卖的不能卖的地，都被丁义珍卖的干干净净，区财政也被丁义珍掏空了。”
“孙连成，失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达康激动的伸出手指，指着孙连成。
“李书记，还需要我告诉吗？丁义珍出事前，实名举报就没停过，他的贪污腐败几乎人尽皆知，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以x性的名义，并以我个人的人格担保，我从来都没接收到任何举报。”
“那你就被架空了，脱离群众了。”
孙连成抢了台词后，看到李达康愣住了，又进一步说道：
“所以被这些蛀虫盯上，不仅光明区里面财政千疮百孔，更是一块儿地也没有了，大风厂工业用地的事情，还需要你李书记从别的区协调一块儿地。所以这个困境表面来看，是我躺平，摆烂，怎么说都行，但透过现象看其本质，问题来自于你对丁义珍的纵容，对贪腐的纵容！”
“如果事情如你所说，那你确实不是懒政。财政困境？那这个问题暂时确实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发展经济，增加财政收入。”
虽说穿衣吃饭硬道理，但是发展和公平是两条腿走路，李达康怎么还能这样？但是想到他是虚构的艺术角色，不能像现实中的官员一样妥善解决问题，也属正常。
暂时不解决什么意思？相信后人的智慧？
那后人还会说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呢？
孙连成快速回忆，终于想到了一个歪点子。
“暂时没有办法？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解决不了了吗，不为人民服务了吗？好，我来解决。”孙连成继续说到：“我先解决一点点，我把家里的存款拿出来，房子卖了，换套小的，我自掏腰包，教师退休待遇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怎么样？李书记？你怎么看？”
李达康心中无比疑惑：孙连成这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曾相识的语言，似曾相识的行事风格。
到底像谁呢？
李达康一时想不起来。
这孙连成倒好，歪点子就是多，信访窗口用小椅子，现在又直接自掏腰包。而且，他还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将难题都留给自己了。那公职人员工资和人民群众的补偿款，明显数额非常巨大啊。
而且这事闹出去还给组织抹黑。
于是，李达康说道：“事情不能这样解决，今天讨论的是懒政，咱们要就事论事。”
“李书记，又转移话题，讨论的就是懒政啊，事情怎么不能这样解决的？解决大风厂下岗职工安置费的那个时候，您不就是这番操作吗？当时凑安置费的时候用的是各部门财政的钱，现在财政千疮百孔了，要自掏腰包了，要你出钱了，事情就不是这样解决了？x和人民培养您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你这是要给组织抹黑，你要集资？”
“还挺会扣帽子，谁集资了？我只是提个建议，我自己的合法收入，我自己合法支配。怎么？陪衬了你的矮小？现在这是怎么了？我这种行为，倒成了异类了？那陈岩石陈老，把自己的房子卖了，钱捐了，住养老院，也是给组织抹黑吗？”
李达康心中暗暗思索道：“我说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像谁，孙连成这不是陈岩石的翻版吗？陈岩石可是汉东省一把手沙瑞金的养父！可是，像孙连成一样，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啊。”
望着李达康一脸为难的表情，孙连成心中窃喜。
本是普通人的他并不讨厌李达康。
和大多体质内效率低下、满嘴空谈打太极的人截然相反，李达康雷厉风行，自身也不贪赃枉法，是个实干家，喜欢他的人自然非常多，孙连成也是其中之一。
李达康这种官员对于普通人来说，虽不完美，但已经是个不错的好官。
可是，李达康是个冷血的政治生物，极为爱惜政治羽毛，心中只有政治抱负，有时候会无视人民，他咄咄逼人又惯会甩锅，作为他的同事，尤其是下属，没有一个会喜欢他。
因此，穿越者孙连成只是鸣不平而已。
为区长孙连城鸣不平。
他要让李达康也体会一下孙连城的为难。
李达康的工资全部都上交给了前妻，他的前妻因为贪污腐败导致钱又被没收，李达康自然是没啥钱，而且他住的还是省委大院，像自己一样卖房子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能理解李达康的难处。
但是！
百姓遭殃，纵容腐败的李达康也有一定责任！
自己替孙连城回怼了他。
还要替孙连城揍他。
更要替百姓揍他！
想到这里，孙连成慢慢站起身来，向李达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