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情之人
“头，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她拿下？”身后的手下等不及了
孙山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剑鞘朗声开口:“云娘！宋仁心，王有钱还有赵开等人是不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去看女人的反应
林笙瑶抚上树的手捏紧，该死，还是让他们抢了先
云娘轻轻一笑:“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们现在会撤兵吗？”
“死不认账，我劝你最好放弃抵抗，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娘一耸肩，“好吧，那既然都铁证如山了，我承认，就是我杀的。”
“果然如此！狐狸精！”
“赶快杀了她！”
“还留着她干什么，为死去的宋大人报仇！”
云念的话刚落地，这帮人就忍不住地要捕头杀了她
孙山正欲上前，人群外围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来:“别动她，人是我杀的！”
孙山转过头，萧羽落不急不慢地从人群里穿过，走到云念面前
“萧小姐……”云念看清来人，面色复杂
萧羽落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和蔼地开口说道:“三十年了，没想到你的模样还是和当年一样标致。”云念落下泪来，萧羽落继续开口道:“我呢？我是不是已经老到认不出了？”
“宋夫人！”昨天去宋府吊唁的老妇拄着拐击地大喊，“宋大人已死，我们知道您悲痛万分，可凶手就在眼前，您不要胡说八道！”
萧羽落收敛笑容，转过身去
她看着这一帮人，平静地开口:“我没有胡说八道，宋仁心的确是我杀的。”
“宋夫人！”孙山低吼出声，希望让萧羽落冷静下来
“别叫我宋夫人，我是萧羽落。”她生冷地甚至带着怒意地说到
宋夫人，宋夫人，宋夫人
她顶了这个名称三十年，如今终于能摘下来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宋大人！”老妇悲怆地喊出声来，“宋大人对我们那么好，对你也同样真心，你个毒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实在是不明白，看着温婉和善的萧羽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你如今的岁数，想必三十年前你也正值芳龄吧？”萧羽落骤然开口
林笙瑶面色沉了几分，真相，她要说出真相了
“是又怎样！”老妇的情绪十分激动，他儿子就站在她旁边，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她
“那你也肯定知道，宋仁心是如何娶了我吧！”萧羽落终于抛弃了所有的教养和礼数，声嘶力竭，响彻肺腑地喊道
“那又如何？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件事，况且宋大人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记恨不放！”
待她不薄，萧羽落滚滚地流下眼泪，她说待她不薄……
宋仁心，你好恶毒的心，让世人都以为你待我不薄，然后你死后我还要强忍着装出深情于你的模样，不然就会被所有人骂薄情
我不，我偏不！
萧羽落开口，道出了那早已被人忘却，早已被埋于风沙尸骨中的往事
我倒要让世人评评理，到底是我无情，还是你无义！
——
三十年前
萧府
文妈仍还年轻，体态也不似今日这般臃肿，她站在萧羽落的闺房里看着她研墨
“小姐，近日来府中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了，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萧羽落闻言，面色一红，她今年也不过是一个刚满20岁的姑娘，对于婚姻大事她没什么经验
况且，她已有了意中人
“文妈，”萧羽落嗔道，“你知道我心中的人是谁你还取笑我。”
文妈有点犹豫:“小姐……你心里还放不下池公子吗？”
提起池城来，萧羽落脸色更红了，“文妈，你都知道了还问。”
“这……”文妈叹了口气，还是想劝劝她，“池公子乃是从军将领，如今正是战火纷飞的时候，你跟了他如何能过得安稳？”
萧羽落研墨的手微微一顿，转而笑着开口:“没关系，只要我跟着他，什么苦我都能吃。”
“可是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文秀有点着急，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忍心看着她一头栽进去
“文妈。”萧羽落放下石墨，抬起头眼里有星光地看着她，“你希望我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还是一个能让我过得富足的人？”
文妈哑然，她看着萧羽落眼中的星芒，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希望你幸福。”
萧羽落眉眼带着笑:“能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文雪走进屋内，朝萧羽落行了个礼说道:“小姐，夫人让您去正殿一趟。”
“马上来。”
正殿
宋仁心提着一大堆礼物来提亲
萧父萧母看着面前这个长相周正品行端正的少年十分满意
萧正河开口道:“宋公子，坐下吧。”
宋仁心作了个揖，规规矩矩地坐到正殿的椅子上
“萧大人，萧夫人，鄙人此次前来是想看看我与令府小姐有无缘分。”
萧夫人笑了起来，她早就听说了这个宋仁心，为人端正，品性正直清廉，虽然现在没什么本事但是有了他们的帮衬，未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小女被我们娇生惯养惯了，任性的很，只是不知道宋公子有没有这个耐心能够打动她。”
宋仁心连忙站起身来:“萧姑娘秀外慧中亭亭玉立，能娶到她是我宋某人的无限福气，我怎么会没有耐心呢？”
萧父越发地满意起来，这个宋仁心，有当他萧府女婿的实力！
“夫人，小姐来了。”文雪走到正殿，萧羽落紧随其后
“父亲，母亲。”萧羽落朝他们二人行了个礼，侧身看到了前来求娶的宋仁心
宋仁心一见到容颜绝色的萧羽落，一张脸羞得通红
“来了，和宋公子说两句话。”萧夫人指了指面前的宋仁心，对着萧羽落说道
“萧姑娘好，在下宋仁心。”
“你好。”萧羽落礼貌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她就知道父母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她还要说多少遍他们才能妥协
“母亲，还有别的事吗？”她不想待在这，和不认识的人聊天
“胡闹！你才刚来就要走，宋公子还在这呢，怎么越发没有礼数了？”萧正河拍了下桌子，略带怒意地说道
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就是不领情
“无妨，萧小姐要是有别的要紧事的话可以先去处理，我们改日再见。”宋仁心见萧大人开始数落她，连忙为她解围
“多谢理解。”直到他开口替自己解围，萧羽落才正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朝父母行了个礼，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去
自己对他没兴趣，为何还要给他多余的念想？
“不像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萧父拍着桌子，大骂萧羽落不孝
“让你看笑话了。”萧母安慰着丈夫，转头对宋仁心说道
“没事，女孩子有点脾气很正常。”宋仁心表示理解，“只是听说萧姑娘最近和池将领走的很近，不知道——”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萧正河闻言剧烈地拍着桌子，“我们雨落和那个半个身子踩进死人堆里的人没有一点关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别太激动了，正河。”萧夫人急忙走下椅子，俯身帮他顺气
“没有此事就好，萧大人不必太过激动。”
萧正河缓了一会，决定不能再这么放任萧羽落了
“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我就把雨落嫁给你。”
宋仁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事吓到，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多谢萧大人成全！”
自己仰慕她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把她娶回家了
萧羽落刚走到房间门口，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腾扑腾地飞过来
她盈盈一笑，伸出手来让它落到自己的手上
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纸，“走吧。”鸽子飞走。
“午饭后在萧府后门处等你——池城来”
萧羽落羞涩地笑了起来，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谁要去见你。”她娇哼一声，然后转身跑进房内
午饭刚过
萧羽落就急急忙忙地跑去后门等他
时年腊月
天空中飞舞下雪花来
她穿的很温暖，站在寒冬风霜中等她的池将领
突然，一个体量瘦弱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路过
“等等。”萧羽落见她走起路来非常虚弱，走下台阶，扶住了她的肩膀
女孩抬起头来，一张脸生的又娇又美
只是太没有生气了
像寒冬中埋在雪里的枯枝有了生命忽而直立行走起来
“你……”萧羽落被惊的说不出话
云念把她的手移走，她见过太多可怜她的人了，这种眼神她不需要
“等等。”萧羽落又拉住她，“你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说罢她转身跑回府中
云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因为饿和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说实话，就是现在让她走，她也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