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红裙子
“你被剔除了排名榜，可那个叫避役的坏变色龙还在榜单上。除了我们三个，其他去问成绩的人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们说你死了的很大一个原因。”
茳诗无奈地摆摆手。
“当然啰，等你出来他们就会知道你还活着，不过是伤得太重了。不过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们三个这样的冒险精神，他们只敢传谣言，就是不敢自己过来看看，现在你也只能顶着个亡者身份。”
对于这件事，洛尘倒没有多惊讶——
他受的不公待遇太多了，在非自然界遭受的非议也不少，伊卡利亚几乎每个人都戴有色眼镜看他，仅仅因为他是个新来的人类。
而且被剔除排名也还算是正常，他都被校长指名道姓地拉进第二项考试了，第一场考试的排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沙华是伊日手下第一百二十七区数一数二的强者，敢徒手敌十余人，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战斗时简直全方位无死角攻击；茳诗实战确实弱，可人家是为数不多的作弊者，仅仅用开考前的几分钟便强行攻破了计分装置，一跃成为第一名……
她们两个的实力有目共睹，晋升第二项考试在众人眼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他洛尘呢？
对他的非论只会越来越多，伊卡利亚十几万师生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连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小姐都时不时用怜悯的眼神暗暗瞥他。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一个人类不应该来伊卡利亚；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在爆炸中死去；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在站上竞技台的那瞬间被虐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洛尘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二选一——
要么死在第二场考试里，要么屁滚尿流地逃回人类世界。
如果洛尘不来什么伊卡利亚，不来什么非自然生物聚居区，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残酷又烦人的破事。
但他洛尘做不到。
他做不到辜负戴纳先生，他做不到违背与鵺的约定，他做不到懦弱地缩在一个灰暗的角落混吃等死……
在与避役战斗时，那个黄毛小子束缚着他的双手将他高高拎起，满脸尽是不屑——
“人如其名，果不其然。”
“洛尘，若尘……”
“人类，你不就是无用无能无人在乎的一颗尘土吗？”
就算他在强者面前弱不禁风、渺小得好似一颗灰尘，他也做不到就这样认输！
就算是死！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洛尘的声音沙哑低沉，“我现在的状况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糕，你们也没必要告诉别人我还活着。”
“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就该出来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你恢复的速度有这么快？”
沙华快速扫了一眼洛尘的伤势，她很难相信一个肺部严重受损、不得不插着管子往体内灌治愈药剂的人类能在短短几天内恢复如初。
“抱歉，洛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确实难以置信，明明你……呃……伤得这么重……”
说实话，要是没有治愈能力，洛尘一星期后想下病床都难，想自如地走动更是难如登天，阿尔凯德让他参加考试分明是在刁难他。
但好巧不巧，他洛尘就是像只小强，战斗力暂时还弱了点，但勉强还能回回血。小强被砍断了头还能活三天，他洛尘四肢严重变形恢复一星期下床还是不成问题。
“总之都多亏了安萨姆教授送采的药剂。”洛尘又用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做挡箭牌，“我的伤势也不是特别严重，不过因为我是人类才让我住医疗室。我差不多等下星期就能彻底恢复了，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还是好好准备第二项考试比较好。”
“哈——”
茳诗手掩着小嘴，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我对那场考试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不过是我这次运气好，破解开了这次的装置，勉勉强强混进第二场考试而已。”
“你们都知道我实战不行，本来第一场考试前我想着猎杀者多，就在解开计分装置后故意把自己的分数设高了些。”
“按照平时的经验，这个分数想拿个第二第三就行了。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大爆炸，考试还没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沙华没能拿到存活满满两小时的那份成绩，分数比平时低了不少，正好和我设定的分数一致。”
“第二项考试是一对一，打到天昏地暗都没人管，彻彻底底的校园斗殴。我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破解，现在去顶多就是给那些会打架的高手凑个数、垫个背、当个沙包。”
不，现在在所有知情人士的眼中该当沙包的人都是我好不好……
洛尘迟疑着，还是不打算告诉眼前的三人自己的事情。
反正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一对一打也是根据年级分段，其实每年打来打去的，参加的人都差不多。”
沙华给洛尘介绍。
“我和茳诗所在的第一百二十七区是新区，成绩其实并不理想，每次入围第二项考试的不过一二人。我参加第二项考试的成绩也只是普通水平，最多中游偏上。”
洛尘蹙眉，在他眼中沙华已经相当优秀，竟然还只是中游偏上！
那其他人究竟得有多强……
“在伊卡利亚，学生不一定比教授弱。第七区强比教授的名声传得人尽皆知。那个区的名次排得相当靠前，阿尔凯德校长的儿女更加是名列前茅，现在的第一和第二长期被他们占据。”
“现在？”
“对。”沙华点点头，“现在。”
“伊卡利亚实力至上，至少在竞赛这一方面，学生们并不那在乎对手和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校长和教授的儿女，实力不够也还是要被揍。”
“在很久之前，排名在阿尔凯德校长的儿子之上的是一个女生。”沙华努力回忆，“她实力极强，但行踪诡谲，只在考试时出现，其他时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
“也就是说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上课，但她的实力足以碾压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喜欢穿一条红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