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饮鸩止渴庄小楼
白帝城，
始建于废土之上，一座孤城诞生无数志士，力敌群兽，收罗难民，广建避难城池。
以万座城池建立为启，天下人称白帝元年。
此后，无数人从废土中发掘出曾经的文明，再度繁荣，如今已是白帝历4064年。
像云安城这种偏城，大夏足有上万。
底层中的底层。
若不是城池形似一座巨大的堡垒，不时能看到一些现代化的金属制品，叶长青一度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古代。
云安内城大部分百姓，都粗布麻衣，确实是古代扮相，而原主这等上流，才有着略显现代感的衣服，仅从穿衣便能看出阶级。
城外有兽，内城要安全很多，由于地价太贵，很多百姓只能居住在外城。
命如刀悬。
在叶长青看来，哪有什么外城，不过是内城资源有限，又不能宣布放弃那些苦力平民。
所谓外城，不过是一群人抱团取暖，形成村落，抵御一些级别不太高的兽。
至于这剿兽军团？
好像也是哪里兽灾严重了，才会剿杀那片地方。
听得督查司要来，叶长青不禁感慨，原主明目张胆的做一名掮客，这很容易被军团祭旗啊。
“把我托人从高级内城弄来的两箱香烟，给城主大人送去，这东西估计偏城里一般平民都没见过。”
叶长青又抿了一口碗里的白酒，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李恭面色麻木的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那些被咱们逼的卖了儿女的人家……”
他不敢往下说，以前叶长青说的，云安城没有兽吃人，只有人吃人，他们的儿女都是自己送给兽吃的。
“砰！”
叶长青将怀中一堆金磅扔在吧台上，
“再把我保险柜里的存货都拿出来，留个三成维持自家兄弟用用。”
“什么？”
李恭面色一紧，怀疑自己听错了。
“拿出去，给那些被我害过的人分了，直接跟他们说，不许说对我不满意，我要个好名声。”
“我叶长青不吃人，吃人的是这个世道。”
叶长青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整个胃部都热辣无比。
其实都是想花钱了。
寿命无多，人要是没了，钱没花完那可是巨大的遗憾。
李恭面露诧异之色。
话还是那些话，
叶爷表现出的气质，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按往常叶长青也会给钱安抚，但不会给这么多。
以往叶长青说起别人卖儿卖女，脸上都是戏谑、嘲讽，说不是自己吃的。
可这次他说吃人的是这个世道，脸上却是罕有的郑重。
叶爷似乎不一样了。
“还有，里面有几个是赌棍，一分钱不补偿，跟他们说，敢对老子不满意，明天他就会被我送去给熊胖子。”
他口中的熊胖子是一头老兽了，喜欢喝酒吃肉，他的酒一直都是叶长青供应的，需要什么只管跟叶长青提，叶长青都会立刻去办。
当然，既然是交易，就不可能没有回报。
谁如果对叶长青不满，除非他一辈子不出内城，否则熊胖子随时会吞了他。
听到命令，李恭服从地弯了弯腰便退下了。
叶长青随手端起碗，自己走进吧台，在酒缸里舀了半碗，又抿了一口。
确实，
没有江小白好喝。
这时，一个面庞坚毅的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龙行虎步，颇有威严。
他轻轻拍打了一下身上的作战服，这是剿兽小队的制服，用一种特有的合成材料制作，一般的刀刃都划不破，而且还极为贴身，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动作。
看见独自喝酒的叶长青，他的眼里先是划过一丝鄙视，接着又有些愤怒。
“你还在喝酒！”
“你居然有心情喝酒！”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这都什么风气了，谁都在跟兽做交易！”
他就是庄小楼，在原主看来，是值得利用的工具。
以叶长青现在的眼力，庄小楼是这里最可怜的人！
庄小楼身为剿兽小队的人，生性正直，刚正不阿，恨不得以一己之力把云安县附近的老兽全部宰了。
实力也相当了得，曾经独身与熊胖子大战了半个小时，竟还能好好活在这里。
他的实力被剿兽军团看重，据说是要重点培养的，所以附近的兽不愿正面与他为敌。
可惜，一个人想要正直不是自己能坚守原则就够了。
人都有软肋，他也许清白、正直、满腔热血，但他家里的人就不一定了。
庄满，庄小楼的亲弟弟，毕生的追求便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掮客。
只要他弟弟在，他就清白不了。
这是叶长青根据原主的记忆，得出的结论。
“你知道不知道，黄四郎碰到的女人，全部会瘦若枯骨，最后死于非命！”
庄小楼脸上都是焦急之色。
“我弟弟受人诓骗，居然给黄四郎送去了一个女孩，那孩子……还不满十四呢！”
不满十四？
哦！
那就是犯罪了！
不过我才能活几天，想那么多干嘛！
叶长青点了点头，从吧台下面取出一只碗，又转身舀了半碗酒递了过去，“喝点？”
庄小楼愣住，恨恨地接起碗，一口将半碗倒进嘴里。
看得叶长青暗暗佩服，都不怕辣的，那必须再给他来点，看舌头麻不麻。
“别！”
庄小楼撑出一只手挡在前面，示意叶长青别再舀酒，眼里都是焦急，好像很担心叶长青打断自己，就像从前一样，让自己稍安勿躁、借酒消愁。
“这次的孩子是个好苗子，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觉醒波动，以后可能跟我一样成为一名战士的。”
“而且她的父亲就是一位战士，死在与高级兽的战斗之中。”
“她母亲很不容易，没日没夜的工作，还让她读了书！”
“我弟弟不懂事，他说自己没实力劝说黄四郎，只有你了！”
“这云安县城，能跟兽真正做交易的，只有你了！”
“都怪我弟弟不懂事！”
“帮兄弟这一次！”
“下次，出城剿兽的时间……我报给你。”
他语速极快，好像必须一次说完才能让叶长青明白这件事的重要，同时也直接抛出筹码。
往常叶长青都是付之一笑，不予理会，唯有付出代价，才能换来帮助。
这代价……
庄小楼惭愧！
“兄弟？”
叶长青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何为渐渐，这便是了。
谁都不稀罕他提供的情报，大家图的就是庄小楼的成长。
自己犯了错，用更大的错误来掩盖，终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就是个错误，或者甘心成为错误。
饮鸩止渴庄小楼。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手上有旧术？”
“？？？”
庄小楼懵，这都哪跟哪！跟我说的事有半点关系？
“都有哪些旧术啊？给我弄个几百套玩玩。”
叶长青问着，顺手将碗往酒吧上一磕，唤过李恭：“外套借我。”
“哎！”
李恭慌不迭地将自己的帆布破外套递了过去，“叶爷，有点脏的。”
“没事！”
叶长青套在身上，往门外走去，“庄小楼，我带你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