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章 登高望远
城头上，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双手负后，他一路轻车简行，所带护卫只有宫内的四名大监，而知道这一行踪消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大盛王朝天子，李唯安。
中年男人身后，站着宫内资历年龄最老的太监，面容苍老如摇摇欲坠之烛火，黑色白眉，正在闭目养神。
片刻后，老太监没有睁眼，缓缓出声
“陛下，蒙将军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中年男人的耳边就响起唯独军武人才能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武将正准备行礼，就听见始终眺望北方的大盛皇帝抬手说道，“免了。”
“大将军昔年连连征战，为我大盛开疆拓土，如今又镇守一方，劳苦功高啊。”
“日后回京述职，宫内宫外，见我都无需行礼。”
蒙田低头沉声，“谢陛下。”
并未以朕自称的男子又微笑说道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路在前方，若是总想着回头看，也会摔跟头的。”
武将心中了然，是在提醒自己先前那道圣旨的事，已经过去了。
“陛下说的是。”
一旁的眯眼老太监这时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舟车劳顿，以至于精神不济。
大盛皇帝并未转身，轻声吩咐道，“成公公，高处不胜寒，下去休息吧。”
老太监应声告退，此刻的城头上，就只有皇帝和武将二人。
徐徐风声，李唯安率先打破沉默，他踮起双脚，抬手遮住阳光，视线落在远方某处后疑问出声。
“听说老将军在外面建了一处私宅，怎么没有看到？”
蒙田犹豫片刻，随即如实说道，“临近山脚，身在此处，视线所不能及。”
李唯安轻笑道，“什么时候带我过去坐坐？”
他刻意放慢语调，继续说道，“喝喝茶，聊聊天，顺便也留下一幅传世名画。”
这一番话后，武将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多出些许涟漪，但身为臣子，面对天子的言语，哪怕手握十万铁骑，也只能点头。
“都听陛下的。”
蒙田内心诧异，今日亲眼所见，他没来由的觉得眼前皇帝似乎和曾经不太一样……
二人上次见面，还是一年之前，是蒙田凯旋而归，接受嘉奖。
在那之后，就算是如天倾般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民生大乱，哪怕蒙田有意上奏回京，回复始终是那两个字。
“拒北。”
他有一种感觉，似乎皇帝对如今身处的世界，知道的更多一些。
李唯安双手搭在城墙之上，穆然正色说道，“用不了多久，此处天下，目光所及，铁骑所过之处，皆会是我王朝疆土。”
武将扭头看向北方，眼神炙热。
“老将军，是不是心里还在疑惑，我突然微服到访，意欲何为。”
李唯安自问自答，语气有些感慨。
“属实是不想错过即将发生的一场好戏。”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嘛。”
此时的将军府，偏房内。
两鬓斑白的儒士将一封阅后的密信扔进炉火，上面记录着当今天子在皇宫内的言行举止，要是被发现，就是诛九族的重罪。
儒士挥动着手中羽扇，喃喃自语道
“天子不在皇宫，这样的消息既然没有及时传过来……”
“废除后宫，又设立闻所未闻的科学院，自任院长。”
“种种行为，未免都也有些太不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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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铺外的田地上，背剑汉子蹲在羊角辫小姑娘的身前，后者还有些睡眼惺忪，不停地揉着眼睛。
“闺女，如果有一天老爹不在你身边，不要惊慌失措，坚强的同时，也要学会依靠身边的朋友。”
小姑娘稀里糊涂地也没听进去几个字，一边打着哈切，一边点头。
徐大侠伸手揉了揉自家闺女的脑袋，他把巨剑插入地面，一排排翠绿的麦芽破土而出，男人柔声说道
“都要乖乖长大呀。”
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准备返回，杂货铺门外，另一个小丫头正在扯着嗓子朝二人喊道，“开饭啦！！！”
…………
“呦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一大桌子菜。”
徐大侠怀抱着闺女，坐在椅子上。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桌子的丰盛佳肴，直流口水。
江川摘下围裙，示意大家开始吃饭。
“就是突然心血来潮了。”
他手里拿着打包好的饭菜，走到门口。
没多一会，杨梅嗖的一下就来到江川面前，接过饭菜之后，说了声谢谢，又迅速离开。
饭桌上，徐大侠正忙着听从闺女的指挥，将筷子伸向各个盘子。
白云夹起一块腊肉，本想着放到对面江璃的碗里，毕竟个子小，就算站在椅子上，也够不到这满桌子的菜。
后者双手捧着碗，挪到一旁，没有接受这份善意，见此情景的白雨冷哼一声，继续埋头干饭。
等到江川坐在江璃的身旁，小姑娘迅速抬起头，说道，“我要吃腊肉。”
江川夹菜的同时，平静开口说道
“有群人正往咱们这里走呢，是那位魔术师，老熟人，看上去来者不善。”
徐大侠一拍桌子，粗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想到毕竟还有两个小丫头，又咽了回去。
“这个煞星！看我不剁了他。”
江川摇摇头，似乎根本没把对方当回事，云淡风轻地说道，“不急，他们又进不来，吃过饭后，小朋友午睡，女同志刷碗。”
“咱两个大老爷们，出门平事。”
外面街道上，魔术师一蹦一跳地转着圈，有点闪亮登场的意思。
这次他可谓差点就要掏空了整个家底，除了留守老巢的一小部分，其余人马尽数出动。
魔术师高声喊道，“江川，敢不敢出门打一架？”
许久无人应声……
虽然在外人眼里，魔术师脸上的小丑妆容看上去情绪变化并不明显，他还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临近时才发现，杂货铺内的几人正围着桌子吃吃喝喝，有说有笑。
“把老子当空气是不是！”
“装聋子，那就别怪我了。”
魔术师伸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人群之中走出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步伐缓慢，双目无神。
“跟她喝茶，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江川，不瞧瞧这是谁？！”
魔术师接过手下递来的砍刀，搭在冯云烟的肩头上，狰狞笑道
“他娘的再跟老子玩无视，接下来的画面，可就少儿不宜了。”
随着江川站起身，屋内顿时弥漫出一股紧张气氛，徐大侠单手持剑，跟在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