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给你脸了
小餐馆的厨房里，烟火气缭绕。
回到自己主场的柳清，似乎是找回了不少自信。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木的长辈呀，咋可能不紧张。
但柳清忍不住去想，这位时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二叔，怎么会突然上门呢……
赵林木沏了壶茶水，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有个学生的老家有茶园，给我拿了不少，推脱不掉，就收下了。我不懂茶，就喝个味道，您也尝尝。”
赵无为先是抿了一口，紧接着又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就茶叶来说，已经是普通人能喝上的好茶了。行业水深，真是不懂行的人，就算是带着重金求购，没准喝到嘴里的只是糟烂茶叶自身还不自知。
“您这次来是公事？”
“顺路过来看看，去过你的学校了。”
“赵刚和我父亲……都还好吧？”
“都很好。”
叔侄俩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功夫，柳清已经端上来了两盘热炒，紧接着又是汤，还有凉菜。
柳清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规矩地站在赵林木身边。
赵无为并未直接拿起筷子，抬头问道
“你们都吃过了？”
柳清扭头看向赵林木，后者如实说了句没有。
做餐饮的，只要生意还算过得去，饭点是注定吃不上饭的。
“那就坐下，一起吃。”
赵林木为柳清抽出椅子，后者刚坐下又站起身，原来是忘了准备两人的碗筷。
外面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流，有三五个好友勾肩搭背地迈着步子，酒过三巡的他们准备转场。
最靠里的中年男人不经意地往餐馆里瞥了一眼，站定片刻后，他咧开嘴角。
“呀，赵老师！”
“我家那臭小子可总夸您呢。”
赵林木也站起身，和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握手，并且准确地说出了对方是他班级里某某同学的家长。
“哎哟，咱家家长会见过那一次，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中年男人又向还站在门口的几位好友大声介绍道，“我儿子的班主任，这可是咱们市里面最好的老师！”
从落座后就表情拘谨的柳清也绽放出一张笑脸。
“赵老师，你的事咱们都听说了，做的真他娘的对！学校说了，后天就给我们这些家长一个答复。”
中年男人拍了拍胸脯，语气豪迈。
“我田虎没啥文化，大字不识几个，说不出啥大道理，但他们要是敢不让您回去教书，我和我那哥几个，就直接搬到校长室去住！”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酒话，赵林木还是好言相劝了一顿，只要发生这种事，不论是对学生还是对学校都不好。
田虎在好友的催促下离开，餐馆内陷入沉默之后，率先打破寂静的，是赵无为。
“好了，就当自家人在一块吃顿饭，你们俩平时吃饭，都一声不吭？”
赵林木面色平静，往身边人的碗里夹了些肉菜，柳清还沉浸在自家人这三个字里，没有回过神来。
连续吃了两顿饭的赵无为决定先放下筷子，看向柳清的同时，脸上也多出了些笑容。
“跟二叔说说，他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反应过来的柳清赶忙晃了晃脑袋，又低下头，嘴里嘀咕道，“没有……他最好了。”
只是语气越来越轻，但还是被一张桌子上的其他两位给听了进去。
赵林木扬起嘴角，把手搭在柳清的手上，后者的脸颊上已经多出了些许红晕。
赵无为又问了个俗不可耐的问题。
“你们住在哪里，买房了吗？”
赵林木握住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掌，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越来越厚的茧子。
他回答道，“有的，离饭馆不远，今年年初才攒够了首付的钱，搬进去还不到两个月。”
一个三四线城市的房价，和赵林木生活过的首都比起来，相差二十倍都不止，只是他的资产余额也早就不是当年了，出去买菜都要讨价还价的地步。
赵无为点点头，语气肯定道，“这还像点样子。”
柳清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主动开口问道，“二叔过去坐坐吧，晚上可以住家里，有两个卧室……”
我在说什么啊，这样的人肯定会住市里最好的酒店啊，会去挤那个小房子吗？
突然想到这里，柳清的脸上紧接着便失去了为数不多的自信，虽然家里被她收拾了一尘不染，看上去又是井井有条，就能配得上眼前的这位了？
再者说了，人家都亲口说是自家人，就算是客套话，就算只是自己的半个长辈，那也是木头的亲二叔啊，订个酒店能咋！能花几个钱！
想到这里，柳清再次打定主意，小声说道，“家里太小了，还是让林木给您订酒店吧。”
赵无为打趣着问了一句，“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柳清连忙摆手否定，“不是不是……怕您住不习惯。”
“那就先参观参观你们的小家。”
赵无为起身去到门口，总要给年轻人一些说悄悄话的时间。
餐馆的隔壁，是一家人气火爆的烧烤店。
头发白了一半的店主正在和两名城管交涉。
前者将两包烟塞到后者手里。
“说了多少遍，你这桌椅摆在外面影响市容，赶紧收起来，再有下次，就罚款了啊！”
店主连连赔笑，只能招呼着坐在外面的客人换到屋内。
“老头，看啥呢，桌椅不能摆放在外面，准备交罚款吧。”
被喊成老头的赵无为伸手扶正眼镜，无动于衷。
两个城管一胖一瘦，双手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不是老板吧，叫老板出来，我记得这是一对小两口的店啊。”
另一个胖子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把桌上放着的菜单当做扇子。
“这里并不是市区，也没有影响人通行，摆在外面反而多了些人气，哪来的影响市容一说？”
“罚款，又是罚的哪门子款？”
瘦子来到赵无为身前，决定给这个不开眼的老头一点教训。
他大手一挥，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上了五百元的数字，拍在赵无为的胸口。
“影响市容款，听懂了吗？”
“拿着纸，去交钱。”
纸张滑落在地，紧锁着眉头的赵无为正准备开口，那名胖子就突然站起身，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爆了句粗口。
“艹，给你脸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