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规则
杂货铺在街道上最靠边的位置，城市最南边，不远处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
再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大雾了，西面方向还能隐约看见有山的轮廓。
与杂货铺相邻的是一家木匠店，只是在江川的记忆画面里，和这些邻居都没有什么交集。
“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都吓到我了，不过有点帅呀！”
江晚随意地盘腿坐在店铺内的角落，手搭在膝盖上。
江川索性直接蹲在了她的身旁，双手习惯性地在身上摸索着，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在游戏世界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改不掉想要抽烟的毛病呢。
江川没有把手环消失，以及系统提示当作一回事。
就算真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的朋友，秘书，公司心腹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游戏漏洞早晚都会被修复。
届时他会离开，甚至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在庞大又虚拟的网络中不会留下丁点痕迹。
但在那之前，江晚在这里，他就要在！
江晚微微倾斜身子，把头顺势靠在江川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
一束午后的阳光透过杂货店的玻璃，正巧落在江晚的半个身子。
江川收回视线，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哪怕自己已经站在了数亿人的金字塔顶，比起当下，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沐浴在阳光下的她，金山银山都值得。
————
“那个孙老三，他是住哪里来的？我好像不记得了。”
江晚本想吐口而出孙老三的住址，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重新组织语言说道
“你要干嘛，不会还要找人家麻烦吧，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住着，教训一下就得了。”
江川连忙摆手否认道
“不是不是，就是没想起来，随口一问。”
江晚半信半疑地收起那双警惕的眼睛，给出答案。
“他就住在大约六公里外的孙记肉铺，本来今天晚上有肉吃的……”
江川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和对天发誓绝不找茬后，江晚才同意他去登门问问对方还需不需要刀具和案板，尽量促成这单生意。
“记住啊，客客气气地说话，他要是不答应就回来，别被欺负了。”
“放心吧，傻丫头。”
“我不傻！”
宋晚气的一跺脚，江川骑着三轮车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哥…”
去往孙记肉铺的路上，江川也看见了不少同样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
他们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与现实别无二致。
这里有医院，商场，居民小区，甚至是俱乐部，酒吧，本都是现实世界照搬过来的，样样俱全。
而有些地方又会显得有违和感，比如当铺，武馆，明明不该出现的场景也被交织在一起。
恐怕也只有江川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拥有人工智能的游戏角色。
“身在一处鱼塘，却不知道自己是鱼。”
他去找孙老三当然不是为了和对方做生意。
作为来到这里后唯二打过交道的人，他要去弄清一些真相，自己的记忆还是不够全面，再加上这又是一座版图辽阔的城市。
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想问江晚。
用开发者的话来说，江晚这个角色是为江川量身打造的，几乎与人无异。
如果自己的反常举动让江晚产生怀疑的话，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可能现在的一切就崩塌了吧。
孙记肉铺的门面比杂货店起码要大上两倍，江川冷笑了两声，怪不得表现的财大气粗呢。
“这孙老三也是真够懒的，太阳还没落山就关门了。”
他走上前举起拳头，手在即将触碰到门的前一秒突然停下，里面明明有声音啊。
“孙老三，你这个死鬼，大白天的卸什么货，门都没锁，等会来客人了咋办……”
“别废话，老子养着你不就这点用处。”
…………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江川满脸黑线的退回到三轮车上。
刚刚要是冒冒失失地将门推开，孙老三那副身子骨，还不得吓得抬不起头来。
每间隔一分钟，他就按下一根手指。
第三根手指降下后，孙老三由内而外地推开门，浑身大汗淋漓，满面春光。
“懒鬼…哦不，江老弟你咋过来了？”
江川轻拍着手掌，脸色僵硬地笑着说道
“孙老三，名不虚传啊，真是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佩服，佩服。”
孙老三当然清楚对方说的是哪方面，只是自己不久前刚被打掉了两颗牙齿，左脸现在还肿着……
就算是敢怒也不敢言，只能迅速避开这个话题。
“那个，江老弟是来送货的吧，早说呀，我就直接给带回来了。”
江川脸色严肃了几分，双手环胸沉声问道
“我来问你几个问题，挑知道的说清楚。”
“一，这座城市有无区域划分。”
“二，你之前说过，我和宋婉这类人，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是什么意思。”
“三，有没有人离开过这座城市。”
孙老三先是一头雾水，再次确定了江川的眼神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一个问题………”
“赶紧说！”
不放心的孙老三一路退到屋檐下，这才说道
“整个城市板块分为五个区域，咱们身处的这个是最南方的晚夕区，其他四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两个名字，虽然接壤，但不同区域的人都很少打交道。”
“第二个问题……你们是不被城市认可的那类人啊，没有市民的待遇和正儿八经的工作，只能自食其力。”
“第三个问题，听说城市外围是常年不散的白色大雾，还连接着深山老林，危险的很，传言出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
江川皱着眉头又问道，“什么叫我们不被认可？”
孙老三的回答又让他感觉到一阵狗血，“这就是规矩啊，有一部分人是不被城市认可的，就类似于你和江晚的身世……”
他没有明说，两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那些被认可的人，就会像你一样，衣食无忧，还守着这正经工作，对吧。”
孙老三点了点头。
苦的人只会更苦…
片刻后，江川也嗯了一声，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刀具和案板，能换什么？”
还不等孙老三开口，他便自问自答说道
“一个肘子，十斤精肉，五斤排骨，怎么样？”
孙老三一副肉疼的表情，就好像即将要被拿走的是他的肋骨，
“这……江老弟，有点太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