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科考舞弊

    齐羽被带到城防司的一间官舍中，有士兵给齐羽送来吃食和茶水，齐羽咽了咽口水，虽然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但是齐羽还是不敢动桌上的吃食。

    从安徽安徽颍上县一路走到，齐羽在路上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这里。齐羽摸了摸胸口衣服里面有些发硬的牛皮袋，把视线从桌上的吃食上移开。

    士兵看到齐羽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拿起一块炊饼咬了一口，又拿起茶壶直接用壶嘴往嘴里倒，士兵把茶壶随意仍在桌上，茶盖不稳，和茶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齐羽看到士兵把茶水和炊饼都咽了下去之后，一把拿起桌上的炊饼开始吃起来，炊饼冰冷干硬，齐羽吃得太多，一下子被噎住，齐羽用力的把喉咙里的炊饼咽下去，又拿起茶壶往嘴里倒，茶壶里泡的是些散碎的茶叶渣滓，有些淡淡的苦味，对于饿了两天的齐羽，这和珍馐佳肴没有什么区别。

    齐羽吃完桌上的炊饼，把茶壶里的最后一口茶水喝完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齐羽在屋子里从上午坐到了下午，太阳从东边移动到了西边，除了一个士兵来给齐羽送些吃的，没有任何人来找齐羽。

    齐羽一直惴惴不安在屋子里坐到傍晚，太阳的余晖落进屋子里，把屋子里照亮的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之前给齐羽送吃食的那个士兵走了进来，齐羽紧张的握紧胸前的衣服，士兵冷冰冰的对着齐羽说：”走吧，吏部的大人要见你。“

    齐羽二十岁中举，也熟悉官场的布局，吏部负责选拔和考绩百官，也负责三年一次的科考，吏部的官员出面，看来自己在城门口说的话已经传出去了。

    齐羽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还请带路。“

    齐羽跟着士兵弯弯绕绕走了一刻钟，走到了一座院子中，院子内外都有士兵看守，齐羽跟着士兵走进屋子，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大人坐在堂中，齐羽进京之前见过最大的官员就是安徽颍上县的县令，乍然见到这么大的官员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跪在了地上。

    科考是为了选拔人才，天下学子寒窗多年就是为了一招中榜，齐羽在京城城门口大吼科场舞弊，不到中午，这个消息便传遍了京城。而且齐羽有举人功名在身，城防司头领楚毅不敢随意处置，连忙进宫禀报皇帝。

    齐羽举报的是当朝太傅，监察百官本该是御史台的职责，可是现在御史台都是太子和周太傅的势力，皇帝为了避嫌，便让吏部尚书赵正来处理此事。吏部负责官员选拔和百官考绩，来调查此事也算得上是职责范围之内。

    赵正看着跪在地上的齐羽，挤出一丝笑容走到齐羽面前：”快快请起。“

    赵正扶起齐羽，这才看清齐羽的外貌，齐羽皮肤蜡黄，脸颊凹陷，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赵正坐回位子上，开口问道：”我乃吏部尚书赵正，你说周太傅涉及科考舞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听到科考舞弊四个字，齐羽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忽然有了精神，齐羽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我是安徽颍上县的一名举子，年二十七，七年前取得举子功名，后来进京考了两次都没有中榜，不过我的同窗张耘在两年前的那次科考中考上了三甲十六名，后来还被派回了颍上县当县令。在学堂的时候，张耘的成绩不算拔尖，有四五位同窗都比他好得多。后来我们一起上京赶考，两年前，我们都没有考上，只有张耘中榜，我们虽然羡慕，但是也明白，能否中榜也是要看运气的，我们便没有多想，回了颍上县。张耘回乡到任之后，没有忘了同窗情谊，我们经常一起约着吃酒。四个月前，我们四个同窗一起吃酒的时候，有人说起张耘运气好，一次便中榜，请他传授一下技巧。张耘喝多了酒，便把我们拢到一起，要和我们说个秘密，结果他说他给当朝周太傅的远房侄子准备了五千两银子，这才中了榜。“

    说到这里，齐羽掩面而泣，数十年的寒窗苦读，若是技不如人那便认了，可是谁知道会是被人用银钱夺了机会。

    齐羽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袋，从牛皮袋里拿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赵正：”赵大人，我们另外三个听到张耘竟然科场舞弊，当即决定进京告御状，谁知道张耘酒醒之后，派人来追我们，给我们安了一个偷窃潜逃的罪名，张耘是颍上县的县令，我的另外两个同窗刚跑出颍上县就被抓了回去，我们三个人各自都写下了状纸，让逃出的人拿着状纸上京讨一个公道。“

    赵正看了看手上的状纸，三张不同的笔迹，在纸上都说明了那天张耘醉酒说的事情，最后三个人还在纸上留了手印。

    赵正看到这里，皱起了眉头，这三张状纸只是齐羽和另外两个人单纯的讲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赵正开口问道：”除了这个，你有什么证据吗？“

    齐羽缓缓地摇了摇头：”赵大人，我唯有这些状纸，赵大人，我的同窗还在张耘的手里，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齐羽说到最后，泪流满面，赵正心里虽然同情齐羽，可是客观来讲，齐羽给出的证据太少，上京告御状成功的可能性太小。

    赵正安抚了一下齐羽，齐羽作为科考舞弊的原告，长期待在城防司也不合适，若是让他自己在京城找住处，难免不会出事，赵正便让自己的小厮带着齐羽去了吏部的官舍，让齐羽暂时先住在那里。

    赵正看了一下天色，刚才才散发这金色光芒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入了地平线之下，赵正命人备马，立刻带着齐羽的三张状纸进宫。

    夜晚本该冷寂的紫宸殿灯火通明，婴儿手臂粗的蜡烛发出明亮的光芒，皇帝穿着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吏部尚书赵正汇报关于齐羽举报科考舞弊一事，皱巴巴的三张状纸被放到了桌上，皇帝冷着脸一目十行的看完三张状纸并没有说话，赵正跪在地上，忐忑的等待着皇帝的态度。

    等了片刻，龙椅上传来皇帝疲惫的声音：”赵正，此事朕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务必查清此事。“

    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赵正头上的一滴冷汗落在地上，立刻用头磕到地上：”臣，遵旨。“

    赵正走出紫宸殿，一阵冷风吹来，赵正紧了紧身上的官服。赵正在脑子里捋了捋这件案子，觉得这皇宫的天，只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