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开窍
晚膳时，萧刹与赵清婉坐在一起。
像平常一样，哪怕只是用一顿膳，旁人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很是恩爱。
段明珠余光不时朝他们打量，只觉食不知味。
跟段颖儿与宴子勋他们一起坐马车回学院的路上，仍是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
段颖儿自是看得出她的心事，微微轻叹了口气。
劝解她这个小侄女道：“明珠，你今晚也看到了，萧尚书与他的夫人感情非常好。”
“在他的眼里，除了他夫人，根本就看不到别的女人。所以他们的感情，绝对不是你这个黄毛小丫头能介入得进去的。”
“而且，萧家三兄弟，皆崇尚一夫一妻，不像咱们段氏王室中的男人，纳几个妾室皆是寻常。”
“所以，你还是对他彻底死了这份心吧，免得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姑姑到时看着，也会心疼的。”
“呜呜呜……姑姑，我心里难受……”
听到段颖儿的话，段明珠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的胳膊崩溃地放声哭了起来。
段颖儿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释放着心中的情绪。
她想，这丫头愿意哭出来也是好事，等哭完了，兴许就放下了。
毕竟，她对萧刹的倾慕还只在萌芽状态。
不像她上一世，在名分上曾是萧刹的妃子，与他也算得上像朋友一样相处过几年。
离开时早就陷得很深了。
所以后来，用了余生漫长的岁月，直到萧刹去世了，而赵清婉痴情地守着他的坟墓不愿回皇宫做尊享富贵的太后。
她才万般唏嘘地算是彻底走了出来。
也所以，这一世，从一开始，她便不再放任自己对萧刹有丝毫男女间的心思。
而是理智地选择一个对待感情同样忠贞而长情，且优秀的男人。
事实也告诉她，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宴子勋此刻也坐在马车上，手上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不时慈爱地低头看着他的小脸。
然后不时抬头温情地与她这个妻子对视一眼。
见她与小侄女谈这种女人之间私密的话题，他很有分寸地一路也不多插嘴。
让她们姑侄俩尽情地交流。
马车到了盛世学院，段明珠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残泪。
神情带着几分坚定与桀骜地宣布道：“姑姑，我想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堂堂滇国公主，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以后去给别人做妾，或是做平妻的。我要做，也只做原配，只做正妻，这才对得起我的身份！”
“你能这么想，姑姑就放心了。”
“不过，明珠，做原配，做正妻，可不只是为了对得起你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对得起你的感情，你的人生，你这大好的一辈子。”
“嗯，明珠明白了，谢谢姑姑。”
果然还是个孩子，对一个人的喜欢，如一阵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容易。
段颖儿见小侄女哭一场后，便真的开窍了，心中甚感欣慰。
与宴子勋开心地对视了一眼。
回到学院后，将睡着的儿子交给奶娘照顾，又把段明珠送回房，与她又交谈了一会儿。
再洗漱一番后，段颖儿才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见宴子勋竟然端坐在书案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她推门进来，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简单寒暄了句：“夫人都忙完了。”
“嗯，忙完啦！”
段颖儿微笑着应了声，然后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宴子勋的大腿上。
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调侃道：“宴先生，这几个月咱们夫妻俩都没怎么好好亲热，今晚，你怎么还看得进去书啊，嗯？”
“呵呵，我见时辰还不算太晚，所以便看一会儿。”
“不准再看了，要看，也只能看我。”
“宴先生，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一个问题，在你心里，你觉得我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人吗？不许说假话！”
“夫人一向不拘小节，怎么也会突然问这种小女儿家的问题？”
“谁规定女人不拘小节就不能问这种小女儿家的问题了？我今晚就是特别想问这样的问题，你到底回不回答？”
“好，夫人既然想我回答，我回答便是了。”
宴子勋看着段颖儿一双如初见时灵动的眸子，温润的微笑中带着一丝宠溺地回道。
“当然是了。”
“因为我宴子勋心里，只有夫人你一个女人，又没有别的女人与你相比，你自然便是最好看的女人了。”
“啊，这么说，若是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与我相比，我便不一定是最好看的女人了？”
“夫人，你这个假设永远也不会存在的。”
“那万一若是存在呢？”
“没有这个万一，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夫人保证。”
“好吧，那我姑且信你好了！”
宴子勋果断的表态，让段颖儿颇为满意。
她开心地低头亲了他一下。
然后带着几分只有他们夫妻俩在闺房独处时，她才会有的小女儿家娇媚神态地说道：“宴先生，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嗯？”
“好，听夫人的，咱们歇息吧。”
二人起身，将灯灭了后，一起上了榻。
宴子勋有文人的讲究与斯文。
去滇国这一路，除了在路上能遇到有客栈住宿，他们夫妻俩一直恪守规矩，在路上鲜少有亲热行为。
回来这一路，段颖儿和段明珠一直在一起，两人更是没什么独处机会。
今夜，终于回到他们在学院的小家了。
段颖儿又如此热情主动，宴子勋也难得地放任自己，稍微狂野了一回。
“宴先生，你今晚，一点儿都不像个夫子。”
“夫人这是对我不满意？”
“不，恰恰相反，我对不像夫子的宴先生，很满意。”
“呵呵，颖儿……”
“嗯？宴先生好像很久不曾这么叫我的名字了。”
“是吗？好像是有挺久吧。颖儿，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在马车上，听到段颖儿开导段明珠不要去喜欢萧刹的话。
宴子勋心里突然有些想对段颖儿坦白，他也曾喜欢过赵清婉这件旧事。
这会儿，他特别想将此事如实交待出来。
“哦，什么事啊？”
“其实，其实我在认识你之前，也曾喜欢过一个姑娘。”
“哦，就这事啊，我早就知道了啊！”
“啊？你早就知道？”
宴子勋不禁有些惊讶。
看来他这看似大大咧咧的夫人，其实心细如发。
虽然他曾对赵清婉的那点心思，早就时过境迁，不过此事当初毕竟隐瞒了段颖儿。
此刻提及，难免还是有一点点心虚。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我眼又不盲，心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
“不过，我不介意，真的。因为我知道，那个姑娘虽然值得你喜欢，但她只能是你的过去式。”
“而我，段颖儿，才是你的现在和将来式，不是吗？”
“是。颖儿，谢谢你，对我这么包容，这么大度。”
“我是你夫人，包容你，对你大度，不是应该的吗？不过，你可不能恃宠而骄，以后就对我这个大度的夫人不上心了，听到没有？”
“是，为夫遵命，为夫怎敢对这么好的夫人不上心呢！”
见段颖儿的确像是真的不介意他之前曾喜欢过别人，及向她隐瞒了此事。
宴子勋感觉自己的心，此刻也无比轻松辽阔。
对段颖儿这个夫人的感情，也“蹭蹭”地一下上升了一个维度。
有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深深珍惜与荣幸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