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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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终于歇了下去，伶舟絮抽了抽鼻子，还是没从萧隐怀里抬头，她的耳朵一直紧贴着萧隐胸口，每一次萧隐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传进她耳朵中。
萧隐没有急于推开她。
刚刚在那阵痛哭声中，其实她刚开始真的蒙了一下，可慢慢的她已经知道了伶舟絮为什么会冲过来，同时她也知道伶舟絮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听她说教或口头安慰，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任凭伶舟絮扑在她怀里听她的心跳。
直到一帮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她这才低声提醒了伶舟絮一句，伶舟絮如梦初醒似的踉跄着站了起来，萧隐还顺便给她搭了把手，而那些人则是一个个猛地把目光投向了萧隐。
伶舟絮几乎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了萧隐跟前。
可萧隐只是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摇摇头。然后只见那群人里忽然也上前一个丁的，对着萧隐抱拳道：“敢问这位姑娘，这狍鸮……”说着，他看向了那地上被开膛破肚的怪物的尸骨，萧隐直接点头：“对。是我杀的。”
闻声，那丁的一愣。
别的一帮人也是立刻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萧隐却只是望着他们，目光坦然：“怎么了？”
“没什么。”率先问话的丁的先反应过来，又看了看萧隐，接着顿了下，“姑娘还真是不可貌相。这狍鸮乃猛兽，寻常修士都奈何它不得……”
都是些废话。萧隐懒得再听，直接转身就走，伶舟絮见状好像才从地上那鲜血淋漓一片中缓过神来，跟着就立即追上了萧隐，而那几个丁的，原本有人还大喝一声，大约是想要斥责萧隐一个衣着普通看上去就是个杂役的人竟敢直接给他们撂脸色，真是大胆，可他没等正式说话，那领头的丁的就喝止了他。“先上报掌门。”那丁的紧盯着狍鸮的尸体，低声说。
……
林间小路上，萧隐和伶舟絮并肩走着，伶舟絮显然有些神情恍惚。“你……”她咽了口唾沫。萧隐停下脚步，看向她，而伶舟絮看她一回头那满脸干涸的血渍，还是忍不住心头忽地一跳。萧隐好像也看出了端倪，挽袖子擦了擦脸：“絮姑娘？”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明显没有擦干净，毕竟那些血迹都干了，可伶舟絮已经反应了过来，定了定心神问她道：“那怪物真的是你杀的？”
萧隐点头。
伶舟絮不由追问：“你怎么做到的？”
刚才那些修士按体质比萧隐强了太多，但却只剩下伶舟絮一个还勉强活着，而她的命还是萧隐这个凡人救的，而且不久前那名为“狍鸮”的怪物冲过去和萧隐对决，居然还直接惨死了！回想起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和刚才那地上四溅的血液、红的白的粉的一团糟的脏器似的东西，伶舟絮都禁不住错愕和胆寒，于是她忍不住一遍遍看向萧隐这张仿佛在泼天的血液中浸泡过的脸，好像要从那副锋利的眉眼中看出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一切。
而萧隐听了，只是回了四个字：“淬药，阉羊。”
伶舟絮不解：“什么药？阉什么？”
萧隐：“絮姑娘还记得之前我问你要过的辟灾瓶吗？”
伶舟絮想了下，确有此事。
萧隐：“我用辟灾瓶装了毒药。”
伶舟絮蓦然瞪大了眼：“啥？！”
萧隐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远处绿丛丛一片山脉中：“这里是昆仑山。”她轻声说。
伶舟絮更是一头雾水了，然而还没等她反问，萧隐又道：“《山海经》记载，在西山一线，昆仑山的丘陵地带，有一种鸟，名字叫做‘钦原’，样子体形都和蜂类很像，但是大如鸳鸯，凡是被它蛰到的鸟兽人畜都会立即毙命，就连草木也会枯萎而死。”
伶舟絮愣住了：“所以你是说……”
“对。”萧隐应声，看向她，“我找到‘钦原’，并把它的毒用辟灾瓶收集了起来，然后涂抹到了袖箭上。”话落，她倏地一声撩开袖子，伶舟絮于是终于见到了她袖子里的玩意。那是只筒状的木头，一簇矢锋从木头口探出来，闪着寒光。而它们的外部还统一用一层保护膜似的透明物体箍住了。
伶舟絮认出了这应该是辟灾瓶的另一种形式——当初她们还没来昆仑墟，而是在终南的时候，萧隐问她要过一样法器，像那样法器本来在终南再平常不过，只是萧隐就是个临时工，因此才对这些也得手心向上（讨要），当时伶舟絮听她这么说，也没多想，直接把东西给了她。而那法器就名为“辟灾瓶”。
虽然是瓶子，但是拿到手以后可以随着用户的心思变样，不过因为后来不论怎么变都是瓶子一般的模样，所以一般人只觉得这东西除了有个听上去很拉风的名字和大约能隔离一些危险物品（通常是一些尖锐物品）的功效以外，也就没什么稀奇了。以往在终南也甚少有人会想着用这做什么，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这对于大部分人属于鸡肋的日常用品，在萧隐的手中居然能玩儿出花来。
萧隐：“只是稍作改动而已。”
伶舟絮抬头：“你别诓我！”
她知道萧隐说的“稍作改动”指的是把辟灾瓶稍作改动了下，可“稍作改动”难道就能做出来这玩意（袖箭）？这可是合起来能把那吃人的怪物都给破防甚至弄死的东西啊！怎么可能真的就是“稍作改动”而已？伶舟絮死死盯着萧隐，好像头一回认识这个人。
当然了，对她来说，这也确实和重新认识这个人没什么两样。毕竟以前她只知道萧隐读书好，可她完全不知道萧隐竟然还会做手工！而且还是一下子就做出了这么厉害的武器！
萧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她看了看袖箭，道：“失败了好几次，后来才成功。”
伶舟絮：“可你到底成功了啊！”
萧隐没否认。
伶舟絮：“你到底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这个？”
萧隐闻声顿了一下：“如果说是第一版……”她思索：“那应该是我8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