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罪人
她似乎很激动！
说话都喘息了起来！
双眸泛起血丝，就像是一头野兽！
陈伯满脸愧疚：对不起，女儿，是我对不起你——
女儿？
全场顿时哗然一片！
就连我也惊呆了。
陈伯，居然是这女邪祟的父亲？
“陈伯，她真是你女儿？”
我问道。
“对。”
陈伯点了点头，一脸苦涩道，“只是，我根本不配当她的爹——因为，她就是被我害死的。”
我们一听都呆住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赵倩没说话。
她的脸上带着悲伤，身体不断地颤抖，仿佛回忆起了一件可怕的事。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伯悲叹一声，开始讲述起了他和女鬼的过往。
女鬼叫小翠。
是陈伯夫妇六十岁生的孩子。
老来得子，夫妻俩欣喜若狂，自然非常宠这闺女。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给小翠，小翠想要什么，也会尽量满足她。
虽然生在这个贫困的小镇，但为了培养小翠，陈伯一天打三份工，把钱都用来请老师，教小翠琴棋书画。
从小学到高中，小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加上她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开朗，师生们都很喜欢她。
本以为会这样一路顺风顺水，但就在高三的时候，出事了！
那天小翠跟同学出去玩，无意间路过了镇里有名的戏院“灵凤戏楼”，听着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小翠不禁停下了步伐。
这个戏班子是几年前出现的，一来到镇里，立刻就火了。
小翠从小就很喜欢戏剧，只要电视里播放的这类节目，她就会看的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可自从上了高中，陈伯就限制了小翠一切兴趣爱好，让她以学习为主。
戏楼、电影院、网吧等娱乐场所，都是绝对的禁区！
可这一次，小翠听着耳边动人的戏曲声，终于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拉着同学走了进去。
今天戏楼没开张，里面的人在排戏，看到两个小姑娘进来，班主热情地邀请她们入座。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戏的少之又少，很快，小翠的同学就没兴趣了，表示先回家。
只有小翠一个人坐在那，废寝忘食地看着戏剧们在舞台上眼花缭乱的表演，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很晚了，班主才提醒她要回家了。
小翠如梦初醒，连忙离开。
回到家，她撒了生平第一次谎，说是在学校一直复习到这么晚。
陈伯夫妇没有怀疑，他们一直相信女儿是乖巧听话的。
那晚，小翠失眠了，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戏剧演员们精彩的表演。
之后她隔三差五就会偷偷去看一场戏，班主见小姑娘感兴趣，时不时会指点她一些戏剧的表演和唱腔。
结果，小翠的表现却让戏班的人惊艳无比！无论是演还是唱，都是有模有样，气势十足，完全不像一个新人！
班主爱才心切，想让小翠加入戏班。
小翠当然想，但她知道，如果真这么做父母估计要气死，只能委婉谢绝。
高三下学期，一场噩耗出现！
母亲在街上买菜的时候，被一辆车撞死了。
因为是外地车，没牌照，车主逃逸，最终也没有找到凶手。
母亲的去世，让小翠悲痛欲绝，陈伯更是每日借酒消愁，沉默寡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高考成绩出来——小翠落榜了。
这个消息让全校震惊！
陈伯更是目瞪口呆！
不过他很快就理解了小翠，一定是妻子的死亡，影响了女儿，于是他让小翠重新振作起来，再复读一年，明年高三再战。
但是，只有小翠心里清楚，她高考失利除了母亲的死以外，也跟她沉迷于戏剧有关。
母亲去世后，小翠更没有心思学习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戏剧里，有事没事就会往戏班跑。
直到某次陈伯发现不对劲，偷偷跟上小翠，看到女儿进了戏院，在台上表演后，气得火冒三丈，冲上前对着班主等人破口大骂。
班主心平气和地把陈伯叫到一旁，说你女儿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好好培养一下，或许能成为一代名角。
陈伯听后更生气了，扬言就算自己女儿就算死了，也不可能去当一个唱戏的！
结果，后面还真被他一语成谶。
之后的日子，陈伯每天接小翠回家，一直监视她学习，直到睡觉时间才肯离去。
面对这一切，小翠选择了默默承受，但没人知道，她内心早已濒临崩溃。
又是一年高考，陈伯送小翠到了校门口，笑着跟她说：好好考，上个好大学，以后就不愁工作了。
小翠咬了咬嘴唇，问道：如果我考上了大学，我就可以去学戏剧吗？
“不行！”
陈伯的笑脸消失了，变得十分严厉，“这种下三流的东西，别人可以玩，你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以后去了大学，我就在旁边租房子，监督你！”
小翠什么话都没说，心如死灰地走进了校园。
陈伯永远也不会想到，就因为这句话，小翠的心彻底死了。
她本可以考上不错的分数，但最终却交了白卷。
陈伯并不知道这一切，还在家里做着丰盛的晚餐，等着女儿回来。
小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陈伯，她交了白卷。
陈伯愣了一下，问小翠是不是真的？
小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蠢东西！”
陈伯暴怒之下，狠狠地给了女儿几巴掌。
但小翠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
这是陈伯第一次动手打孩子，他心里既懊悔又无奈。
晚上。
他想去小翠房间，和她谈谈心，好好劝导一下她，岂料房内居然空无一人。
陈伯心里一阵慌乱，仿佛想到了什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灵凤戏楼。
此刻戏院正是开张时间，人潮涌动，看客不断。
而陈伯的女儿小翠，居然站在舞台上，扮演一名青衣，举手抬足之间，仿佛戏仙在世，笑靥如花，风华绝代！
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不断！
陈伯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劈！
这一刻，他想到了死去的老伴，想到了老来得子的小崔，想到了自己含辛茹苦的抚养她，培养她，最后却换来了这个结局……
无尽的怒火，一下子窜到了脑门，陈伯拿了一桶汽油，对着戏院一阵泼洒，急着手持一根火吧，直接点燃！
呼！
火势迅速蔓延，犹如可怕的猛兽，转瞬间就席卷了戏院！
人们看到火光，吓得尖叫不断，四散逃跑，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陈伯将戏院的门关上，还上了一把锁，然后继续在火焰上泼洒汽油！
“哈哈哈，你们害我女儿，我就害死你们！你们活该，哈哈哈！”
看着在火焰中惨叫的人群，陈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
此刻，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无数的人在火焰中倒下，或化作灰烬，撕裂的惨叫声，分外刺耳。
因为戏楼密不透风，唯一的大门也上了锁，且火势蔓延太快，基本上没有逃生的可能。
火光中，陈伯看到了自己女儿小翠。
小翠流着眼泪，用一种怨毒地目光看向陈伯。
这目光，让陈伯身子一颤，猛然惊醒！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陈伯瞪着眼睛，看着这狼藉一片的四周，以及不断包围的火花。
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滔天罪孽！
他不仅害死了这里所有人！
马上，他也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我恨你！永远恨你！”
这是小翠对陈伯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她转身，直接跳进了这熊熊大火之中。
陈伯嚎啕大哭，拼命地去找女儿，但除了红色的火焰，他什么也找不到。
最后，整座灵凤戏楼，所有戏剧演员，包括当天来的看客，以及陈伯在内，全部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之中……
“我是个罪人啊啊啊！！”
说完这一切的陈伯，跪在了地上，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