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子
我张大了嘴巴，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苏婉会有摄魂铃？
马卫国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婉！
或者说盯着苏婉手上的摄魂铃，苍老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什么时候——”
“说起来，多亏了飞哥。”
苏婉嫣然一笑，“他昨晚虽然没偷到摄魂铃，却把你引了出来——而我就是在那时，潜入了你房间……”
马卫国明白了过来，气得咬牙切齿：“所以，你偷走了真的摄魂铃，故意在我那放了个假的？”
“完全正确。”
苏婉得意道，“没有这个东西，我看你还怎么跟我们斗？”
卧槽，牛逼啊！
不愧是苏婉！
看到马卫国吃瘪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
马卫国啊马卫国，你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到苏婉吧？
没了摄魂铃，以马卫国虚弱的身体，水鬼拿下他就是分分钟的事！
水鬼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道：“马卫国，今日天要收你，那就怪不得我了！”
噗！
话音落下，水鬼身形化作一片水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马卫国面前，单手伸出，眼看就要呃住他喉咙。
就在这关键时刻，石头突然松开我，一个饿虎扑食，朝着水鬼扑了过去！
他要救马卫国。
“滚开！”
水鬼厉色道，随手一掌拍在了石头身上。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跟沙包似的被掀翻到了空中，重重地坠落在地。
我瞪大了眼睛！
擦，好猛啊！
石头的战斗力我是知道的，绝对的刀枪不入！
没想到居然被干妈一巴掌就给干翻！
不过，石头虽然被打倒了，但他是行尸，根本没有痛觉，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过去。
“我撕了你——”
水鬼不耐烦了，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正当她准备将其脖子捏碎时。
突然，水鬼的动作停止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神色。
有震惊，有惊恐，有欣喜，有悲痛！
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呆呆地望着这个大块头，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瞳孔，居然流下了一行眼泪！
她，居然流泪了！
我和苏婉都呆住了，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这大块头，多半是红衣阿姨的儿子。”
苏婉皱眉道。
“什么？”
我大吃一惊，随即看向石头。
真的假的？
石头居然是水鬼的儿子？
不过看水鬼的表情，好像真有可能……
水鬼说他被马卫国糟蹋后。
儿子惨遭杀害。
尸首不知所踪。
她一直在苦苦寻找她的儿子。
没想到，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儿啊，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鬼悲痛万分，用颤抖地手，抚摸着石头粗糙的脸颊。
泪如涌泉，肝肠寸断。
我叹了口气，能体会到水鬼此刻内心的悲痛。
当年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杀。
如今再见到儿子，却已是物是人非。
一个变成了水鬼，一个变成了形尸。
马卫国笑道：“怎么样，母子团聚的感觉，还不错吧？”
水鬼愤然抬头，目光如刀子一般剐向马卫国：“马卫国，你个畜生，你把我制成水鬼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我儿子变成了行尸，你还是人吗？”
马卫国不以为然：“行尸怎么了？不怕冷不怕热，永生不死，多好啊——诶，你别说，你儿子还挺好用的，这些年，他可替我做了不少杀人放火的勾当，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
水鬼咆哮着扑了过去。
但，她才走出去一步，一只铁拳毫不留情地砸来！
直接将水鬼给砸到了空中。
与此同时，马卫国也跟着出手，屈指一弹，几枚铜钱飞出打在了水鬼身上。
水鬼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宛如被开水烫了一半，冒起了浓烟，不断地颤栗着。
“干妈！”
我大惊失色。
马卫国哈哈大笑：“干得好石头，来，过来！”
石头听话地走过去。
马卫国咬破手指，在石头的拳头上画了一道符咒，接着道：“去，杀了这个女邪祟！”
石头转身朝着水鬼走去。
我和苏婉急忙去阻拦，但被石头三两下就打倒。
眼看石头距离水鬼越来越近，我急了，大吼道：“住手石头，她是你妈啊！”
但石头根本无动于衷。
他已经变成了形尸。
没有思想，没有意识。
只是一具任人操控的躯壳。
水鬼被铜钱打中后，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行动力，就这么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石头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
那只画了符咒的拳头，缓缓举起，闪烁着渗人的金光。
水鬼闭上了眼睛，满脸苦涩。
她悲痛万分。
却又无可奈何。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伤害。
而这一切，都是马卫国所为！
这个恶魔，这个伪君子！
我恨他！
恨到了极点！
我不能，就这么让他得逞！！！
就在这一刹那，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扑到了石头身旁，双手猛地抱住了他的腿。
我抱着他的腿，想让他失去中心摔倒。
然而，石头的身体就像标枪似的扎在地上，根本无法让其动弹半分。
我彻底绝望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就在石头抬起那只画了符咒的拳头，准备砸在水鬼脑袋上时。
万念俱灰的水鬼，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这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或许只有在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脸上，才有机会看到。
水鬼轻声道：“王野，妈不怪你……”
唰！
拳头砸出！
却在距离水鬼额头大概一公分的距离时，生生停住！
而石头那张从头到尾一直呆滞的面庞，平生第一次，居然露出了痛苦之色！
我愣住了。
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个早就没了灵魂，只有躯壳的汉子，他居然能听懂水鬼的话？
王野，是他的名字吧？
只见石头那双浑浊的瞳孔，时而迷茫，时而痛苦，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啊！！！
他突然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彷徨，无助！
水鬼急忙抱住他：“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她拍着石头的后背。
抚摸着他的脑袋。
嘴里，轻轻哼起了一首歌谣。
“芝麻荚,节节高, 里面住满白宝宝”
“白宝宝,长大了, 挤开门缝往外瞧”
“嘎叭响, 门开了, 宝宝抢着往外跑”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在水鬼的安抚下，石头居然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脑袋靠在水鬼肩膀上，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委屈地跟父母诉着苦……
“快看，石头流泪了！”
苏婉突然惊叫道。
我一愣，朝石头看去，发现他木讷的面庞上，真的流下了一行泪水！
是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