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毒还是不毒，这是一个问题
夜深了，御花园中已空无一人。
一个黑影猫着腰，悄然溜了进去，嘴中还不停念叨着。
“玉兰花树玉兰花树在这个方向我记得”
凌云彻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了如懿所说的那片假山，可他使劲嗅着，却是半分异香都没有。
想想也是，都过去好几日了，那香味怎么可能还存在呢？
凌云彻谨慎地左右看了看，随后从包袱中拿出火折子，偷偷燃出一丝光亮，借着这微光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异。
他躬着背在矮木间查看，却是闻到一股极淡的酸味，似乎是什么东西曝晒太久腐蚀的味道。
仔细辨认，凌云彻皱起了眉。
他看见这一片树叶上有些发黄的痕迹，且带着异味。
凌云彻干脆摘下一片收起，想来也寻不到什么特别之处了，他便熄了火，往冷宫而去。
未曾点灯，一路躲着壁碍而行，黑灯瞎火的也未曾被巡逻侍卫瞧见，凌云彻顺利地回了冷宫。
他杵在后门边上，对着门口忽然张开嘴
“汪汪汪！”
学了三声狗叫。
过了会，门吱吱呀呀地开了，赵九霄左右看了看，“没人跟着吧。”
凌云彻摇摇头，“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他拍了拍衣服走了进去，说道：“这回谢谢你了，如果娴常在能出冷宫，我一定会替你美言几句，让她给你寻个好差事。”
“那就多谢了。”赵九霄随口应了一声，神情有些古怪。
“娴常在在里头等你，你快去吧。”
“嗯。”凌云彻并未察觉他的不对，便往里走去。
走到屋内，只见如懿点着灯，趴在桌上睡着。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不吵醒她，看着她 恬静的睡颜，他心中竟有一丝窃喜。
不希望她出冷宫了，如果是在这里，哪怕自己只是一介太监，也会努力保护她的。
凌云彻，就是如此。
从前与魏嬿婉在一起时，他便觉得冷宫安稳，劝魏嬿婉安于现状就好，却忽略了魏嬿婉那残破的家庭不允许她和自己一样自甘堕落。
现在，他喜欢上了如懿，她是皇帝的女人，注定自己不能与她有个结果，他只好美其名曰，超越男女之情。
现在如懿被降了位分打入冷宫，如此一来，他竟就能和如懿长相厮守了，哪怕他心中知道，如懿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指使别人的人，呸，像如懿这样出身高门的贵女，是不甘愿长居冷宫的。
因而他窃喜，哪怕能一起多呆几天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凌云彻脱下自己的外衫，动作极轻柔地披在了如懿身上。
他并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随后，那双眼睛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消多时，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已出现在了养心殿。
阿龙披着厚实的外褂，盘腿坐在案前，面色在烛火明灭中显得异常阴沉。
“如何？”
那人正是粘杆处的和靖，他单膝跪在地上，垂头向阿龙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原来，早些时候，魏嬿婉便有意无意似的向阿龙提起，凌云彻与如懿同在冷宫之事，成功勾起了阿龙从前的回忆。
凌云彻求赵九霄出宫之事，在魏嬿婉嘴中，便成了：让赵九霄放他去多看看如懿。
到底曾是青梅竹马，哪怕如今凌云彻已成了太监，阿龙依旧觉得怒火中烧，于是，他命和靖入夜了便去盯梢，看看是否真是如此。
“奴才眼见着小凌子脱了衣服，那姿态当真是亲密无间。”和靖添油加醋一番。
阿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冷，半晌，他轻声说道：“将凌云彻秘密处死。”
“是。”和靖应声，正欲退去，又听阿龙说道，“慢着。”
“你备一剂毒药，叫娴常在亲自喂给凌云彻。”
“是。”和靖想了想又问道，“皇上，娴常在如何处置？”
阿龙沉默半晌，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若她从命便罢了，若不从，便和凌云彻一起上路。”
“奴才明白了。”和靖得了命令，便出了养心殿。
冷宫中，凌云彻给如懿披了衣服，仍舍不得离去，索性搬来矮凳坐在一边，一直盯着如懿看。
这看了许久，终于困倦难忍，靠在墙边沉沉睡去。
清晨，鸟儿清鸣，如懿悠悠转醒，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让她倏然清醒了些。
捡起滑落的衣物，再看穿着单薄的凌云彻，如懿明白了什么，轻叹一声，走过去将衣服重新披在凌云彻身上。
只这一个动作，凌云彻似是察觉到什么，闭眼唤了声“如懿”，竟伸手握住了如懿想收回的手。
“如懿，别走”凌云彻口中喃喃，猛地睁开眼，发现如意正在自己面前，似是松了口气。
“凌云彻，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可查到什么了？”如懿见他触电似的放开自己的手，也没多说什么，开门见山地问道。
凌云彻晃了晃脑袋，从怀中拿出一片树叶，“只发现了这个，上头的痕迹有些古怪，你可认得？”
如懿皱了皱眉，接过细看了一眼道，“这像是蜂蜜泼洒在上头，日光曝晒几日，便被腐蚀了。”
凌云彻若有所思地点头，刚想说什么，屋门却被敲响。
两人都是一惊，凌云彻只是个杂事太监，是不被准许进入内室的，被人看见他在这终归不当。
不等如懿用口型叫他躲起来，他便自己飞快地跑到床边，钻进了床底下。
如懿这才去开门，只见是和靖。
她从前尚得宠幸时，偶然见过和靖，此时他的出现，让她不免有些警惕。
“奴才给娴常在请安。”和靖话是这么说，却只是拱了拱手，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如懿。
“娴常在，皇上有命，要你亲自将此药粉给小凌子服下，奴才会在外头等着，直到小凌子服了，奴才才好回去复命。”
如懿瞪圆了眼，却没有接，冷声道：“这是何物？”
和靖淡淡一笑，“是何物？娴常在心中清楚，何必问奴才呢？”
如懿脸色一白，忽然明白了过来，“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你回去吧！”
和靖语气转冷，“别怪奴才没提醒你，皇上说了，若娴常在不肯从命，便随小凌子一同去了”
“小凌子怎样都是个死，您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搭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