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铁面无私
不知过了多久，阿龙才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他看向一边的海兰，目光冷厉，丝毫不像是刚与妾室云雨过后丈夫该有的眼神。
“愉嫔，你的胆子当真是愈发大了。”阿龙慢条斯理地穿上内褂，避开了海兰想为他更衣的手，冷斥一声：“跪下。”
海兰当然知道皇帝会发怒，她赶紧跪在地上，将事先想好的词哭诉着说出，“皇上，臣妾只是太过思念您，太爱您了，却又见不到您，故而才出此险招。”
“臣妾对皇上痴心一片，日月可鉴，求皇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她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好，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进冷宫罢了，只要这一次能让她怀上皇嗣，她便可以出冷宫，便有机会继续和魏嬿婉斗了。
阿龙双目逼视于她，半晌将衣服扔在她身上，“哭哭啼啼，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海兰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皇帝还乐意这样斥责她，想来是不会重罚于她了。
只是这时候，外头李玉的声音好巧不巧响起：“皇上，奴才在外头等着伺候您呢。”
阿龙此刻已穿上明黄内褂，淡声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阿龙不禁瞪大了眼！
进来的并不是李玉，而是
当先的是仍有些许病容的皇后，紧接着是令妃，舒妃，娴妃，纯妃
这是把宫里头妃位全叫过来了。
看着这几个女人请了安，阿龙此刻只觉得难堪至极，而众人看见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海兰，也是面色各异。
“你们怎么都来了？”阿龙勉力保持着威严之色，还好自己穿了衣服
琅嬅上前一步，缓缓说道：“皇上，臣妾们听说，皇上今日困乏不已，竟还要硬挺着出来看戏，都心中担忧，便想着过来看看。”
“哦，皇后有心了，朕无事，你们都回去吧。”阿龙只想让这帮女人赶紧出去。
却不曾想皇后接着说道：“皇上，臣妾来时听令妃说，这愉嫔假借令妃的名头将您请到此处，此事恐有蹊跷啊。”
阿龙能不知道有蹊跷吗，可是他现在就是，就是不想处理这事啊。
魏嬿婉像是没看见阿龙难看的脸色似的，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此事臣妾来时便已查明。”
她转头对身后喝道：“将人带上来。”
接着，两个太监押着一个太监进了屋，那小太监跪在地上嗷嗷求饶，正是之前给阿龙送茶的那位。
魏嬿婉就是要逼着阿龙赶紧处置了海兰，她此刻根本不想管阿龙的想法，或者说她本来就没在乎过。
那小太监哭丧着脸说：“皇上，是愉嫔收买了奴才，让奴才给皇上的茶里下药，所以才”
这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琅嬅冷声道：“妃嫔给皇上下药争宠，是大罪，请皇上裁定吧。”
阿龙面带犹豫，“愉嫔也是因为对朕痴心一片，况且她到底是从潜邸出来，便褫夺封号，降为常在。”
魏嬿婉冷笑一声，“皇上，给您的茶水下药，万一损了龙体，愉嫔担得起吗？”
琅嬅心中暗叹，犹疑半晌，轻声道：“皇上，其实臣妾生产前夕，还好令妃在旁发现了愉嫔放置的麝香香囊，不然臣妾与孩子恐怕都会不保”
阿龙面色变幻，蓦然回想起芦花之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今日才跟朕说。”
琅嬅轻声道：“到底是及时发现，未曾造成严重后果，臣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便未曾言明，可是今日臣妾不得不说了。”
海兰面色惨白，心觉不妙，她本以为阿龙会私下处置她，却没想到魏嬿婉叫来这么多人，当众揭开她从前之事。
她连忙喊道：“皇上，是令妃污蔑臣妾，那香囊是令妃身边春蝉的，明明令妃下的手！令妃一向看不惯臣妾”
魏嬿婉嗤笑一声：“是吗？你从不与皇后娘娘来往，如何得知那香囊，是本宫身边春蝉的？难不成”
“皇上，臣妾——”
“够了。”阿龙冷声道，“什么令妃看不惯你，令妃协助皇后理后宫事，没有不夸赞令妃仁善的，倒是你！常常找令妃的麻烦，这些朕都看在眼里！”
纯妃也淡声道：“海常在，你还有何罪行，一并招了吧。”
海兰见自己已是墙倒众人推之势了，她不禁转身看向如懿，却见如懿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看着她。
那眼神，竟似是失望。
海兰还是忍不住开口，“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呀，令妃她这么欺辱你，你与令妃同在妃位”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
如懿淡淡一句话，让海兰不由睁大了眼。
如懿神色木然地俯视着海兰，半晌，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海兰，本宫把你当亲姐妹，故而你做过的错事，本宫都当做不知道。可是”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皇上的身子，更不该用药勾引皇上。”
她走上前，向阿龙福了福身，“皇上，臣妾绝不会因为私情包庇海常在，请皇上处置海常在。”
琅嬅也上前一步，“请皇上，为臣妾的孩子做主。”说话间，声音已带哽咽。
海兰不可置信地看向如懿，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付出全部真心的姐姐，连一句情都不肯为她说。
她竟然说什么，不会因私情包庇？
不待她说什么，阿龙已冷声说道：“常在珂里叶特氏，残害皇嗣，戕害妃嫔，罪行昭彰，朕不会让你死，朕要废除你的位分，让你永生囚于冷宫，每日让人掌嘴五十。”
海兰嘴唇颤抖，心道自己是真的完了，她也不再求饶，面色倔强。
“皇上，臣妾对您一片真心，若哪天在冷宫中化作一道厉鬼，必定不会来找您，可是臣妾必然不会放过令妃与皇后，永生永世都不会！”
“把她拖下去。”阿龙不耐烦地摆摆手，李玉忙命人将海兰拖了出去。
阿龙已面显疲态，叹了口气，“处置了她，你们可都满意了？都出去吧。”
众人应是，阿龙只觉得疲惫至极，干脆在此处再休憩一番。
魏嬿婉出了门，便叫住了拖着海兰往前走的太监。
李玉等人停住脚步，魏嬿婉对琅嬅等人笑道：“姐姐你们先走吧，我去和那海兰说几句话。”
琅嬅与纯妃笑着点头，纯妃忽的转向如懿，“娴妃，你不是和海兰是好姐妹么，也不去告个别？”
如懿望着海兰的方向，面无波澜，“自她害皇上起，便已不是本宫的姐妹。”
纯妃不禁笑出声来，“娴妃还真是铁面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