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哭精和闹事鬼
其实和不和亲,腾巴勒珠尔心里并不在意,虽然9岁便被接入宫中,可他心中向往的仍旧是幼时记忆已模糊不清的草原,而非这一方桎梏。
若将来能征战一方,驰骋快意,那便更好不过。
他在梅林中穿梭着,百无聊赖地捡起一根枝子,选定一朵梅花为目标,便朝那里掷去,脑中想的是过些日子围雪猎时,他收获最多,皇帝嘉奖他的样子。
树枝扔了不少,有的都不知去了何处,腾巴勒珠尔眯起眼,打算换个新目标,却敏锐地听见脚步声。
他下意识以为是进忠找来了,忙转过身将树枝往身后一藏,抬头却见一个面容娇俏的小姑娘,忽略她脸上的怒气冲冲,端的是个美人坯子,毛茸茸的狐裘给她更添了几分俏皮。
腾巴勒珠尔怔了怔,刚在想着这少女是何人,眼睛一转便笑道:“原来是和敬公主,失敬失敬啊~”
抛开她的装束不谈,只瞧她腰间那枚护身符便与普通格格的全然不同。阿龙赐给和敬公主“六合敬”宝庄之事天下皆知,腾巴勒珠尔便一下断定了她的身份。
璟瑟刚想质问他,见他这么快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嗤笑道:“你倒有几分机灵劲,还不给本公主道歉,这四处没别人了,只能是你扔的树枝砸到了本公主。”
谁知腾巴勒珠尔大着胆子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璟瑟也瞪向他,哪怕他比自己高出许多也丝毫不惧,却见他目含揶揄地扫视自己,不由怒道:“你在看什么?宫里何时出了你这么没礼数的人?”
腾巴勒珠尔耸耸肩,往后退了几步,“我啊你猜我在看什么?”
“你!”璟瑟柳眉倒竖,看见眼前人温和却又可恶的笑意,却又有些生不起气来,就这么撅起嘴傻傻瞪着,一时间竟有些脸红了。
腾巴勒珠尔笑道:“公主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登徒子的姓名,本公主不屑知道。”璟瑟虽然觉得面前人有些眼熟,却未曾多想,这家伙居然敢用树枝砸她,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
腾巴勒珠尔双手拉直伸了个懒腰,随后枕在脑后,笑眯眯地说道:“公主问我方才看什么,我方才啊,在看好哭精被树枝砸着,有没有哭鼻子呢。”
璟瑟刚想斥责,瞳孔却忽的睁大,似是想起什么,半晌她失声道:“你是腾巴勒珠尔!你就是当年那个闹事鬼!”
腾巴勒珠尔抬起手表示投降,“对对对是我,我就是那个闹事鬼!”
原来,璟瑟幼时调皮,在宫中很早便结识了腾巴勒珠尔。
璟瑟因着是嫡公主,蛮横又贪玩,有一回不听奶娘的话自己跑去河边玩,竟失足落水,恰时腾巴勒珠尔经过此处,救下了她。
救了她,却见她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腾巴勒珠尔哪会哄女孩子,当下便是一句“好哭精,再哭!我就再把你扔河里去!”
自然迎接的是更为猛烈的狂风骤雨……
事后璟瑟说母亲对她管教严格,不让她去这等危险之地,此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拉钩上吊谁也不准说出去。
那时腾巴勒珠尔刚自蒙古而至,不习惯宫中的规矩,常惹得皇上生气,璟瑟深受皇上喜爱,眼见着腾巴勒珠尔要受罚,便时常替他说情。
离了皇帝,便开始叫腾巴勒珠尔闹事鬼,没有哪一天安生,也算是报了“好哭精”的”仇”。
知道是腾巴勒珠尔,璟瑟忽的释怀一笑,也不生气了,“真是多年未见了。自你被皇阿玛赶着去上书房念书,我也被母亲关起来念书,渐渐地就哎0”
这会,她也不自称本公主了,而是怀念的笑。
腾巴勒珠尔笑道:“是啊,还好,今日得见。还得谢谢进忠公公带我出来,不然,今天我也见不到你了。”
璟瑟听了这话,不由脸颊微红,张了张嘴,却未曾接话。
明明是冬日,她却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偶尔听父皇夸奖你的学业”
腾巴勒珠尔一听璟瑟也知道自己的努力,不由有些心花怒放,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我方才掷枝子,没弄疼你吧。”
璟瑟噗嗤一声笑了:“大冬日里穿这么厚实,哪里会弄疼。”
二人正四目相对,两两无言之时,进忠正巧在梅林中遇到了魏嬿婉与春蝉。
进忠忙给魏嬿婉请安,魏嬿婉却抬了抬手,“免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本宫不是叫你带着小王爷?”
进忠愁眉苦脸地说道:“这小王爷啊,走着走着忽然就不见了,我这正找他呢。主儿,您不是带着和敬公主来此么,怎的”
魏嬿婉叹了一声,“本宫半道不慎摔倒,衣物都湿了,璟瑟说叫本宫回去换衣服,她自己去便是了,本宫看她兴致高,便没好拒了。只是她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本宫想将春蝉留给她,她却也不愿,只道 是一个人自在。”
原来,二人如此,便是想给璟瑟二人制造一个偶遇,还约好了地点,只是偏偏都出了些小意外。
照他们的想法,小王爷仪表俊朗,才华出众,据说谈吐也是颇为得体,二人一见说不定就对上了眼,再多来这么几次,也许就水到渠成了。
“来,主儿,奴才扶您,咱们先去把公主和小王爷寻回来。”进忠伸出手,与春蝉一左一右搀着魏嬿婉向前走去。
进忠觉着,小王爷虽悄悄溜走,多半不会离那里很远,再则梅园也只有这么大,找起来也不算太难。
而此时
腾巴勒珠尔与璟瑟依旧相顾无言
良久,腾巴勒珠尔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璟瑟鼓起嘴嗔道。
“我就是觉得开心。”腾巴勒珠尔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就是觉着,多年重逢,梅花飘飞,美人竟在眼前,他开心。
可是一想到父亲与皇帝都叫自己和亲,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惆怅,不由又叹了一声。
璟瑟噗嗤一笑,“你怎么又哭又笑的,真叫人搞不懂。”
腾巴勒珠尔大大叹了口气,“我是想起,阿玛说我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要皇上替我指婚呢,故而有些不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