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们主儿可什么都没做呀
进忠依旧跪着，叹了口气，方才说道：“回皇上，皇上前番曾赐了炩妃娘娘鸳鸯碗，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阿龙皱了皱眉，他赐魏嬿婉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还真记不住具体有哪些。
李玉在旁提醒道，“皇上，是有回景德镇御窑出了一批瓷器，您觉得甚为不错，便赏了皇后炩妃她们。”
“哦，是那回。”阿龙这才想起来，“怎么，这有何不妥？”
进忠道，“本也无不妥，炩妃娘娘极为喜爱，舍不得用，便想着送予娴妃娘娘，谁知谁知娴妃娘娘她”
见阿龙神色已然不对，进忠继续道，“娴妃娘娘不接受也就罢了，还将办差的宫女羞辱一番，罚了板著之刑”
进忠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装出一副不平却又不敢多说的姿态来。
李玉在旁轻声道，“听说娴妃素来不喜欢炩妃，炩妃却不计前嫌赠物，娴妃不肯受，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偏偏”
可偏偏是皇上所赐之物。
阿龙冷笑一声，“她哪里是对炩妃有意见，分明也是心里怨怼于朕。”
进忠继续道，“皇上，听说延禧宫的宫人过得苦，炩妃娘娘体恤下人，又想着已近年关，便想复了宫人的赏赐，谁知娴妃娘娘却给拒了，也不知是为何。”
李玉与进忠不愧是师徒，你一言我一语，阿龙心中本就有些膈应如懿，不过是挂念旧情才未多加处置，这下厌恶之情更甚。
“如此妇人，真叫朕厌烦。”
见阿龙脸色阴沉，李玉急忙斥责进忠，“你瞧瞧你，好端端地提娴妃娘娘这事做什么，皇上的好兴致都没了。”
“皇上，都是奴才不好，奴才自行掌嘴。”进忠忙配合着说道，装模作样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反正都是做奴才的，在这宫里都得弯着腰办事。
阿龙不耐地摆摆手，“好了，进忠啊，你去延禧宫传朕口谕。”
“既然朕当初未扣娴妃的月例，只扣了其宫人的，娴妃既不愿宫人们恢复月例，那便将娴妃的月例，均分给延禧宫的宫人们，也让这些宫人们过个好年。”
进忠连忙应下，心道皇帝这招也是够狠的，算是不给如懿活路了。
这么想着，他马不停蹄地跑去延禧宫传旨去了。
到了延禧宫，传了阿龙口谕，如懿便一脸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得亏身边容佩扶着她，才没有太过难看。
如懿张了张嘴，却已然说不出话来，倒是容佩皱眉道，“进忠公公啊，您可否透透口风，皇上为何忽然这么罚我们主啊，我们主可什么都没做呀。”
进忠佯作惋惜，叹道：“容佩姑姑，奴才也不知啊，皇上忽然就下了此命，君心难测啊。”
“奴才还要办差，便先行告退了。”
“进忠公公慢走。”容佩只好说道，忙转身安慰起如懿来。
进忠走出殿来，朝庭院中扫了一圈，便眼尖地瞅见一个正拿着笤帚扫地的背影。
他慢吞吞地朝那身影行去，然后好似不经意般，臂弯与那宫女相撞。
宫女一个踉跄，回过身发现是竟是御前的进忠公公，忙垂头低声道：“进忠公公，奴婢没看见您，所以才”
进忠微微一笑，他知道延禧宫那位主子现在正神伤呢，哪有空管外头的事，便柔声道，“也就是撞到了本公公，下次可要当心些了。”
“是。”宫女连忙应道，微微抬头看见进忠妖异又带着几分刻薄的脸，却不由得脸微微红了。
宫女太监结成对食是常用之事，只不过见不得光，故而看起来风平浪静，此时此刻，宫女心中却忍不住遐想起来。
进忠公公可是御前的人，捞的油水自然是一等一的，说话行事还如此温和
进忠看这宫女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
他心中冷笑，嘴上却道：“这延禧宫的宫人也忒不懂规矩，本公公来传旨，竟也无人相送。”
宫女听了此话，眼睛一亮，“公公，奴婢送您出去。”
说着，宫女放下笤帚，便跟着进忠出了延禧宫。
二人转进无人的角落，那宫女好奇地说道：“进忠公公，您带奴婢来这做——”
话音未落，却见进忠拍了拍手，下一秒，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便闪身而出，一下子将那宫女制住了。
宫女刚想大喊，就被捂住了嘴，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进忠。
方才还一脸温柔的进忠，此时眼中满是凉薄之色。
“说吧，碧玉，愉嫔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敢谋害皇后？”
进忠这话，自然是诈碧玉的，他也只是有个大致猜测罢了。
哪知这么一诈，真就给诈对了，碧玉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捂着她嘴的太监适时松开了手，似乎在等待着碧玉吐露真相。
碧玉颤抖着说道，“我说、我说！”
就在此刻，进忠却忽的眼神一厉，伸手死死捏住了碧玉的下巴，让她的嘴动弹不得。
进忠对一名太监使了眼色，那太监便对着碧玉的脖子重重一击，旋即，一枚毒囊从碧玉口中飞出，掉落在地。
进忠弯身，用手帕包起那枚毒囊，轻笑道：“如此看来，愉嫔是答应照顾好你的父母亲人了？倒是有趣。”
愉嫔比他想像的更狠，竟然提早便让碧玉存着自杀的念头。
碧玉喘着粗气，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不说？”进忠嗤笑一声，干脆岔开腿坐在了地上，两手搭在膝盖上注视着碧玉，嘴角含笑，眼中却满是冰冷。
“你可知道，愉嫔固然拿你亲人性命做要挟，可此事不论是愉嫔之责，还是炩妃之责，你与你的亲族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趁着罪孽还未结成后果，你如实招了，本公公定会秉明炩妃娘娘。”
“炩妃娘娘独得恩宠，马上要晋为贵妃，难道不比一个失宠无子的愉嫔，更值得依靠么？”
进忠每说一句，碧玉的神色便松懈一分。
进忠叹道，“咱们进宫做奴才的，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与家人都能混口饭吃。炩妃娘娘一句话，便能让延禧宫的宫人上下复了份例。”
“想当初，炩妃娘娘还是小小答应时，便将自己的好姐妹春蝉与澜翠唤到身边做贴身丫鬟，摆脱那粗使活计的地方。”
“碧玉啊，眼下可是你巴结炩妃娘娘的大好机会啊，就看你握不握得住了。到时既能保全你自己，又能保全你的家人，至于愉嫔，早已是个废人，你也不必担心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