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罚他十板子
就连容佩都看不下去了,虽跪在地上,却偷偷伸手扯如懿的袖子,示意她跪下别再说了。
“没想到皇上如今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了,真叫臣妾失望。”如懿根本不理会容佩的小动作,继续自顾自说道。
魏嬿婉眼见阿龙的怒色必现,心里笑出声,嘴上却劝道,“皇上息怒,娴妃也不是故意顶撞您的,您看在多年情谊份上,饶恕娴妃吧”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阿龙身边,故作亲昵地替阿龙拍着背,垂眼对上如懿泠然目光,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宫人皆垂头无人敢直视阿龙,故而这得意到有些可恶的笑,只有如懿能瞧见。
阿龙冷笑一声,“看在炩妃的份上,朕便饶了你。延禧宫上下月俸减半!等你们主子什么时候眼里有朕这个天子了,再谈其他吧。”
说罢拂袖而去。
魏嬿婉垂眸看向如懿,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容佩,你可得好好劝劝你家主子,你瞧瞧,皇上方才生了多大的气啊。”
她拍了拍手,“春蝉啊,这燕窝羹都凉透了,难怪皇上不爱喝呢。”
春蝉眼珠一转,沉声道:“是啊,奴婢替娴妃娘娘将它倒了吧。”说着,汤羹便被直接洒在地上。
魏嬿婉无视如懿的怒视,淡笑道,“这人走茶凉的道理,想必娴妃比春蝉明白。春蝉,咱们走吧。”
撂下这话,她才走出延禧宫。
容佩扶起如懿,无奈地说道,“主子,您为何要扫皇上的兴啊。”
如懿缓缓站起身,冷冷注视着魏嬿婉离去的背影,“你没见皇上这些时日都瘦了许多么,炩妃狐媚,长久待在皇上身边,只会害了皇上。”
宫墙之外,阿龙被如懿气得扭身便去养心殿批折子,待他一走,春蝉不禁道,“主儿似乎不喜欢娴妃娘娘。”
魏嬿婉嗤笑一声,“我此番来就是为了呕她来的,谁知她不给本宫面子就罢了,竟还敢这么不给皇上面子。”
“现下说他们自幼情深啊,本宫倒是信了。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被一个女人如此顶撞还不惩罚,如此容忍,谁看了不得赞一句情深。”
且不说前世如懿做过的那些事,出于她自己心底深处某个极小的私心便是
她与甄嬛对宜修的恨是无法得报了,恰好宜修的侄女青樱又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人,魏嬿婉免不了连带着厌恶起来。
紫禁城的雪越发深了,直将朱墙金瓦也淹没了些许。
这样恶劣的天气,魏嬿婉却依旧冒着风雪出了门。
她连撵轿都未坐,即便裹得严实,到内务府时小脸也已冻得青白了。
缘何如此,还要说回几日前。
依着富察琅嬅的关系,魏嬿婉的弟弟佐禄被安排在了广储司担了个闲职。
听说是皇后安排的,佐禄本就张狂与魏杨氏如出一辙的性子更是不得了,这才刚来一日,便与人起了口角。
本来众人知道他是炩妃娘家兄弟,又有富察皇后的关系,是无人敢与他不对付的,也不知怎的,就与人争辩起来,竟还动了手。
更是好巧不巧,这事刚好被富恒撞见。
富恒一见,那还了得,问清缘由后得知,是佐禄挑事在先,一丝情面没留,就罚了佐禄十板子。
按理说只是口角之争,完全不必如此重罚,佐禄还以为只是走个过场,下手之人不敢太重,便也没当回事。
哪知打板子的人是真没留手,全按规矩办事,直接将佐禄打得起不来床。
魏嬿婉此去,便是去看望她这个不成器的,躺床上嗷嗷叫的弟弟。
春蝉陪着她一起,后头还跟着江与彬,三人都被冻得直打颤。
进了屋子,春蝉关好门,魏嬿婉才道,“江太医,麻烦你去给佐禄瞧瞧,看看他有没有事?”
江与彬颔首上前,给哎哟直叫唤的佐禄上了药,对魏嬿婉拱手道,“娘娘,下手的人知道轻重,没有伤到筋骨,微臣每日来替他上药,一周时日便可下床了。”
魏嬿婉点点头,“知道了,辛苦你这么大雪还陪着本宫过来。春蝉,你先带江太医去隔壁休息。”
春蝉领着江与彬出去,魏嬿婉才走到床边,在椅上坐下。
刚坐下,佐禄便不满地低喝道,“姐姐,您可是炩妃娘娘,富恒如此罚我,您也不管管,不替弟弟出口恶气?您还把不把我当弟弟?”
魏嬿婉看着愤懑的佐禄,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接话,只问道,“上了药,可好些了?”
佐禄憋屈地说道,“好些——不,还是疼。疼得很。”
魏嬿婉站起身,揭开放在桌上暖鼎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路带来的鸡汤,端至佐禄床边,“饿了吧,本宫着人特意为你炖的,只是路上风雪太大,有些凉了。”
佐禄还趴在床上,也不好张口,肚子却已咕咕叫了,也嘴硬不得,由着魏嬿婉一口口喂他。
半晌,魏嬿婉放下碗,淡声道,“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觉得,本宫没替你出气,不把你当弟弟。”
佐禄憋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出声。
魏嬿婉继续道,“这十板子啊,本宫当年也受过,那还是在花房当差的时候,他们处处欺凌本宫,脏活累活皆是本宫来做,时不时还要挨一顿毒打。”
“如若本宫受不得这委屈,忍不得这委屈,便没有今日的炩妃,更没有今日能进广储司的你佐禄。”
听着听着,佐禄的怒气竟慢慢消减不少,渐渐沉默下来。
“纵然本宫如今成了炩妃,可在这宫里依旧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还有许多后妃盯着本宫,只盼着本宫有个错处。”
“你可知富恒为何如此罚你,原是对你含了指望。皇后娘娘亲口对本宫说,日后若富恒被提拔,接任的或便是你,只是你的性子如此,富恒不得不罚你,压压你的锐气。”
听见这话,佐禄黯然的眼神终于亮了几分,只是,他依旧没有打断魏嬿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