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愿当炩主儿手中那把刀
魏嬿婉心中一叹,她不过是替原主还些人情罢了,还了这些前世对她好的人的人情。
要说她心里对进忠有多少真情,此刻依旧是极少的。
“你说,这娴贵人复位娴妃,倒是有些本事,皇上这是又要回心转意了?”进忠轻声问道。
“听说阿箬已经被处死了,这是为娴妃出气呢。”
魏嬿婉将书合上,伸了个懒腰,“急什么,后头还有的是热闹瞧呢。她到底和皇上青梅竹马,哪是这么容易倒下的。”
就算她人淡如菊,看不起阴私伎俩,身边不还有个海兰替她做么。
进忠又道,“听说高贵妃,被这事儿给吓病了,起不来床,没想到高贵妃看起来强势,却如此色厉内荏。”
魏嬿婉轻声道:“就算没这事儿,高晞月也必死无疑,只是,咱们不能叫她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
进忠见魏嬿婉唇角嗪着冷笑,也不禁薄唇勾起,“奴才愿当炩主儿手里的那把刀。”
高晞月躺在床上,唇色苍白,只有茉心守在她身边,忧愁地看着她。
“主儿,你会好起来的,别多想了。”茉心温声安慰着,看见高晞月这副模样她心如刀绞。
高晞月有气无力地说道:“阿箬不会放过我的阿箬她”
正说话间,进忠走了进来。
咸福宫失宠,人也稀稀拉拉的,连个通传的都没有。
进忠双手交叠,身形笔直地停住于门边,淡声道:“皇上口谕,咸福宫炭火减半,不许太医伺候。”
茉心急得要哭出来了,“我们主儿有寒症,这样下去岂不是”
进忠道:“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告辞。”
走出几步,他却忽然回头道,“这殿中焚的艾,怎的闻起来倒像苦艾呢。”
说罢,转身离去。
茉心怔在原地,“苦艾?我们宫里从未焚过这种东西”想到此,她似是抓住了什么,一咬牙追了上去。
“进忠公公,请留步。求您垂怜,告诉我这苦艾是何意。”
进忠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这阿箬姑娘,明明是因为娴妃的缘故被处死,为何她的鬼魂回来,不找娴妃,却来找高贵妃呢?”
茉心深吸一口气,对进忠行了一礼,“多谢公公提点,茉心明白了。”
送走进忠,茉心掩去眼中的恨意回到寝殿,她在高晞月床前蹲下,“主儿,您赶紧清醒过来吧,娴妃要害您,您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啊。”
“主儿,您一定要好好喝药,好好养身体,不能让那些人得逞了。”
说也奇怪,高晞月的幻觉竟真的慢慢消失了,精神也不似从前羸弱,她撑着病体下床,望着树杈上的新绿,眉间是不甘与隐怒。
茉心搀着她,在院中走着,“主儿,您看这孔雀,好像在向您行礼呢。”茉心笑着哄道。
高晞月只是勉强笑了笑,并未答话。
茉心又道,“主儿,这春天来了,您的病也见好,这是好兆头呀。”
高晞月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好起来有什么用,在这宫里,没了恩宠,活着就如同是死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陡然冷冽,“茉心,本宫不能看着娴妃如此快活,本宫就算是死,也要拉她下水。”
茉心看着憔悴的高晞月,回想起当初她初进宫时那般明艳动人,心中更是愤慨与不平,“主儿,您说吧,您想怎么做。”
高晞月附耳对茉心说了什么,茉心听了,低垂眉目,“主儿,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她把您害成这个样子。”
高晞月叹了口气,“不能杀,咱们只是如此,本宫死了便死了,也可不连累高氏一族,可若她死了,难免会牵连本宫母族。”
茉心眼中闪过心疼,“主儿,您的病也好起来了,咱们不如从长计议,实在不必玉石俱焚啊。”
高晞月伸手抚摸着矮木间的新枝,似乎想从中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良久,她才道:“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
皇宫里很不太平。
先是二阿哥去世,紧接着,娴妃一夜间竟见了红,太医忙活了一夜,最终无奈地说道:“娴妃娘娘,已无大碍,只是恐怕日后会子嗣艰难了。”
太医这话说得委婉,但阿龙依旧明白了这意思,当即怒斥:“给朕查!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阿龙愤怒间,对娴妃倒多了几分怜悯。
海兰伏在娴妃床前大哭不止,给药做手脚的原本是她,如懿替她承受了这一切,她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事情很快便查清楚了,是高贵妃身边的人在娴妃的饮食里掺了大量红花,用重味香料掩去了红花的涩味,如懿便也没吃出来。
阿龙勃然大怒,将高晞月遣入冷宫,降为答应,永不得面圣。
而魏嬿婉,此刻正在寿康宫中,替太后轻轻捏着肩膀。
太后闭目靠在软榻上,吐出一口浊气,“嗯,力道不错。哀家这肩酸的毛病倒似好了不少。”
魏嬿婉低笑道,“那不知太后的心病,可有好些?”
太后忽的睁开眼,斜瞥了她一眼,复又闭上,淡声道:“你是个得力的,哀家必不会亏待了你。”
魏嬿婉柔柔一笑,“臣妾这点小伎俩,在太后眼里都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
原来,早在数日前,魏嬿婉便求见了太后,请太后让齐汝替换了高贵妃的药,这才使得高贵妃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只是,高贵妃的身子早已虚透,此刻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可她依旧帮魏嬿婉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乌拉那拉氏如懿没了子嗣的期望。
当年宜修是如何残害皇嗣的,太后心中一清二楚,如今,这报应落在了她侄女青樱身上,也不让人觉得有何不妥。
宜修当年将安陵容当棋子,当玩意儿,可惜今时宜修已死,她只能报复在青樱身上。
魏嬿婉想着,手指更是加重了力道,眉目低垂间尽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