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第章23
元晋眼神一暗,只要看到严忱,只要被他冰冷的目光迎视,他的怒气就会不由控制的涌上心头。
看了一眼被他放回腰间枪囊内的手枪,元二身手迅猛,一个侧身,右腿便带着狠戾的怒气朝着对方的膝盖踢了过去。
“阿晋!”崔珏大惊,赶忙就冲上去阻拦。
却没想到,严忱突然抬起左腿悬空,以右腿为轴,利落地一个旋转,侧身避开他的攻击。
元晋狠狠‘啐’了一声,站定之后以手为刀朝着他腰间袭去,严忱左腿始终没有放下,腰身柔韧的后仰,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刀。
“你放开!”元晋奋力想要挣扎,眼眸含怒带怨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严忱轻轻地放下自己的左腿站稳,手里抓着他的手腕,冷眼看着他奋力挣扎反抗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元晋怒道。
突然,一旁的崔珏猛地注意到对面楼上三层走廊的感应灯,突然亮了起来,随后是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老大!”他警惕的喊了一声,同时拉着刘鹏在灌木丛的暗影下躲了起来。
严忱一把将元晋扯到身边,按着就往另一个灌木丛身后藏去。
“你神经病,扯我干……呜呜呜!”元晋抵抗的挣动,口中的怒骂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捂住。
“呜呜呜呜呜……”元二爷哪里甘心被制服,还在奋力反抗。
严忱见他如此,单手捂他的嘴,另一只手用力将人圈在怀里,把头埋入自己的胸口,堵住了一切的声音。
与此同时,对面楼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身影,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拎着手里的饭盒和一个包朝着家属院大门走去。
直到那个身影从家属院大门口的铁栏杆边消失,藏于暗丛中的四个人才纷纷站起身。
严忱不知何时怀中的人竟然安静了下来,他微微松开手,就见原本嚣张愤怒的元晋正低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挡了他的表情,暗夜中唯有脸颊泛出异样的红色。
他愣了一下,从容冷漠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刹那的破碎。
但随之他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之时,眼眸又恢复如同一池冰雪寒潭。
元晋心跳剧烈面色潮红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他这双冰冷刺骨的眼眸。
眼底的羞赧瞬间又被愤怒取代,他退了两步,斥骂道:“你这个混蛋,谁允许你碰小爷的,靠近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严忱完全不理会他的怒骂,转而对崔珏道:“她往左边走了,追过去。”说着,就先一步朝那边而去。
崔珏看了元晋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混蛋!王八蛋!”元晋垂下头,声音略带哽咽的喃喃道,身体不由控制的开始颤抖。
“阿晋!”刘鹏不忍心,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引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冷静,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传入元晋的耳中就仿佛听到了某种讯号,他按照刘鹏的指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果然感觉心里的激动情绪缓和了一些。
“我没事!”他讪讪的一笑,“没事。”情绪虽然缓解,但是眼底的苦涩却怎样也抹杀不去。
刘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起他的手,“他们快走远了,我们跟去吧!”
“嗯!”阿晋点点头,跟他一起朝着家属院大门跑去。
海城大学北边有一条种满了梧桐树的林荫道,两旁原本是早期的学生旧宿舍和艺术活动中心。
后来校址搬迁到新大学城以后,大部分的宿舍如今都被研究生以及博士生一人一间占据,还有些留给来学校进修的人临时住宿,唯有老活动中心因为地方不大,设施也已经过时老旧,被遗落在了北边校舍群的后面,周围已然杂草丛生,破落荒废。
严忱四个人一路跟着王珍萍穿过林荫道旁边的草坪,在几个已经熄灯就寝的宿舍之间穿来穿去,最终来到了这个破败的旧活动中心。
王珍萍熟门熟路地走到大门口,稍稍停了一下探了探四周是否有人之后,才用钥匙打开木门上的大锁,走了进去。
四个人紧随着她,隐身在木门两边,顺着门上的玻璃看到她走上一楼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才轻轻推开门跟了进去。
这个艺术活动中心是那种刚解放时期的建筑,门窗都是木制的,有几扇窗户上的玻璃都破了,夜风顺着漏洞‘呼呼’地刮进来。
楼梯的扶手是漆了红漆的木栏杆,屋内的隔音设备非常一般,不远处一扇木门打开着,远处几排老式的会议桌椅,然后是墙上挂着的白色布幕,这应该是早期放电影的地方。
他们几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上二楼。
严忱和崔珏更是已经把枪拿了出来,上了膛戒备地握于手中。
一上到二楼大厅,就听到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怒骂声,太过熟悉的语调,蛮不讲理的说话方式,正是王珍萍。
“你这个混小子,和你那杀千刀的老子没有一点儿区别,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这回好了吧,被那个女人连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哎呦,老妈,里混饭尼。”说话的男人带着一口广州口音的普通话。
“你还嫌我烦,要不是我现在你小子不是饿死就是被警察抓走了。你个白眼狼!”女人恨恨地骂了一句,接着道:“你说说你,什么女人不好要去招惹刘瑶那个狐狸精,现在还得罪了公司,连工作都快丢了。”
“水会响起辣个吕人及么麻烦啊!”
“现在怎么办?那个狐狸精的案子惊动了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的人,都来找我两次了,你跟她的那点儿事儿,他们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看你小子怎么死。”
“好啦好啦,窝锅吉添久走了!”
“死小子,你又要去哪儿呀?”
“肥港城!”
“你这个混球,真是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个德行,除了惹麻烦什么都不会,当初你回来,我就和你说过好好在洪浩集团干,谁知道你偏偏看上了刘瑶那个狐……”房间里,王珍萍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儿子。
门外,严忱与崔珏对视一眼,对他做了一个自己掩护让他冲进去的手势,崔珏点点头,对身后的刘鹏和阿晋摇了摇头,暗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把枪举起站在门口,奋力一脚将门踹开。
“都不许动!”他快速闪身进入屋内,枪口冲着王珍萍母子喝道。
“差人!”王珍萍的儿子惊呼一声,想也没想一把将身边的老妈朝着崔珏推过去,自己借机往窗边逃窜。
突然,门口闪进一个极快的身影,带着迅猛的力道奔到窗边,一把将已经爬上窗台的王珍萍儿子拉了回来。
他一看不好,快速地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阻挡自己的人就刺了过去。
“好小子,还藏着武器。”元晋嗤笑的同时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过,脚下右腿为轴压低身体转了半圈,借着旋转的力度和冲力,左脚狠狠地踢上对方的膝盖。
‘啊!’
王珍萍儿子痛呼了一声,当场了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喂,你们杀人呀?警察也不能随便伤人呀?信不信我告你们?”那边王珍萍站稳后,就看到自己儿子被人踢得跪倒在地,忙冲上去将自己护住,朝着崔珏等人凶神恶煞的喝骂道。
崔珏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从腰里拿出手铐笑了笑:“王女士,欢迎您随时光临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指导我们的工作,不过现在……”
说到这里,他看向她儿子,接着道:“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和几天前海城大学西操场的命案有关,要请你到调查科一趟。不是一定要让你说,不过你现在所说的一切将来都会做为呈堂证供。”
说完,银亮的手铐‘咔’的一声,就扣在了王珍萍儿子的手腕上。
王珍萍护着儿子目瞪口呆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转而冲着儿子就捶打了起来,口中恨恨地骂道:“你个混小子,我都说了让你别去沾那个狐狸精的臊气,现在麻烦了吧,你怎么不去死,我打死你算了,免得你气死我。”
对她这样撒泼吵闹的方式,崔珏嫌弃地撇开脸,看也不看这对儿母子,转而对一旁正得意洋洋的元晋训道:“你这家伙倒是胆大,他还拿着刀呢,伤了你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元晋无所谓地挥挥手,道:“小爷不是告诉你了吗?说了是来帮忙的。”
“怎么没伤到?”在一旁早就看得胆战心惊的刘鹏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按在了元晋的左脸上,“他刚才刺你的时候划到脸了,你都不觉得痛吗?”
其实在刘鹏说之前,元晋还真没感觉到。
那个伤口不大,只是匕首刀尖划了一下,渗出了血。
可是就这么被刘鹏一块手帕按上去,疼痛感突然加剧,他不由得呲牙痛呼:“轻轻轻……轻点儿!”
“快走吧,这是铁器割伤的,还要小心破伤风,要及时处理的。”刘鹏医者之心,哪里看得了元晋的伤口,说着就忙拉着他往外走。
经过门口的时候,元晋被带着从严忱面前走过,意外看到他正目光怔然的凝望着自己,只是眼底依旧如同一潭看不到底的幽暗深渊,无法看透。
他的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一股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再想仔细的去探明却已找不到踪迹,只能任由刘鹏拉着渐渐走远,将那股深邃的目光远远地抛在身后……
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内,凌晨两点钟依然灯火通明,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还都在彻夜忙碌、不知倦怠。
三楼的审讯室内,兆麟和崔珏正一脸严肃地坐在王珍萍儿子对面,眼神冷凝的看着他。
“名字?”
“jingtai wang。”
“年龄?”
“twenty-six years old。”
王景泰甩着一口港音的英语,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晃,一副嚣张放肆的模样。
兆麟冷冷一哂,把手里的文件夹在桌子上重重地摔了下去,‘啪!’的一声,惊地王景泰猛然抬起头。
“王景泰,我告诉你,别以为去了几年港城就在这给我装听不懂普通话。睁开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这里是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可不是你能自由来去的地方。既然我们今天抓到了你的证据,没给我吐干净,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吗?”
面对他的威胁,王景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阿sir,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犯人,别以为谁都不懂法,我只是嫌疑人而已,你只能扣留我48小时。而且我什么都没做,你让我说什么呀?”
崔珏冷笑道:“那就好办了。我们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最怕的就是不懂法的人。既然王先生口口声声懂法律,那我们就按照司法程序对你进行审讯。”
说着,他从面前的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照片,拍在王景泰面前:“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王景泰用眼角瞄了一眼照片,那正是发现刘瑶尸体的时候,市局法证人员在现场取证留下的死者遗容,原本容貌姣好的女子被人把脸画的狰狞恐怖,身上扎满了血窟窿,大红色的裙子几乎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
他快速地移开视线,强作镇定地道:“认识,我老妈学校的女老师,见过几次,不熟。”
“不熟?”崔珏又拿出那张网上找到的刘瑶上课时的照片,丢在他面前,道:“既然不熟,一年前你怎么会把这张照片放到网上,你可别给我说这张照片是别人给你的。我们可是已经通过你家的电脑和数码相机确认了这幅照片的来源。”
王景泰见抵赖不过,嚣张地一拍桌子嚷嚷道:“怎么了?看到靓妹泡一泡也不行啊?我就是见她长得好看,偷拍了来打手枪的,你们管得了吗?”
“泡妞?照你这么说,你没有接触过死者了?”
“那……那当然了!”
“你撒谎!”
兆麟猛地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曾经有证人看到你在4号教学楼前等死者下班,你还敢说你没有接触过死者?”
“都多长时间时候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那个刘瑶那么傲气,我就算和她搭讪,她也不搭理的,这能算什么接触?”王景泰不讲理的反驳道。
“你前言不搭后语,证词严重不实。我劝你最好说实话,来到这个地方,说不完,可是走不了的。”崔珏冷冷睨着他,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严刑逼供呀?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我要找我的律师。”王景泰恼羞成怒,嚷嚷道。
“找律师?”
崔珏正要说什么,突然身后的玻璃上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
“停止审问,让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