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一直喜欢锦王
贺夫人的想法，贺云曦暂时不太关心。
翌日一早，她给轩辕瑾煎好汤药，看着他喝下去之后，就转身回了紫竹楼。
梳妆打扮，换了身衣服，她带着阿蛮和无烟走出王府，前往顾芷玥指定的凤阳酒楼。
无烟已经提前查看过，顾芷玥身边只带了两个侍女，并无其他可疑之人。
走进酒楼，由伙计带着抵达三楼雅间，推开门就看见顾芷玥已经到了，正一个人坐在雅间喝茶。
贺云曦走进去，微微颔首：“顾姑娘。”
“王妃。”顾芷玥站起身，朝贺云曦行了个礼，“臣女见过锦王妃。”
“不必多礼。”贺云曦走过去坐下，“坐吧。”
顾芷玥坐下来，示意自己的侍女出去。
无烟和阿蛮站在雅间外，并未跟着进来。
“顾姑娘约我来这里，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谈。”贺云曦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顾芷玥憔悴的脸上，“我们不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吧。”
顾芷玥确实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很多，连眼神也不再是几日前的清高孤傲，而是被阴郁苍白代替。
她送帖子给贺云曦时已经准备了很多说辞，然而经过一日发酵，此时在贺云曦一句“开门见山”中，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芷萱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最近还在养伤中。”贺云曦语气平静，“不过她受的伤并不重，王爷对她只是小惩大诫，顾姑娘不用担心。”
“本来我是想跟你聊聊锦王的，但此时改变主意了。”顾芷玥看着贺云曦，眼神里透着几分冷芒，“锦王的身体好转，到底是不是你的功劳？皇后和太子被禁闭，是不是你故意算计的？贺云曦，我小看了你。”
贺云曦嘴角微扬：“你小看大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顾芷玥有些急促地端起茶盏，送到唇边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我一直喜欢锦王。”
“所以呢？”贺云曦挑眉，“你也想到锦王府做侧妃？”
顾芷玥脸色涨红：“王妃是在羞辱我？”
“你当着我这个王妃的面，直言喜欢我的夫君，难道不是自己羞辱自己？”贺云曦淡道，“真正有骨气的大家闺秀，不会喜欢成过亲的男子。”
“你跟锦王并未拜堂。”
贺云曦表情微顿，忍不住失笑：“那又如何？”
“没有拜堂就不算是真正的夫妻。”顾芷玥道，“只要你愿意放弃，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贺云曦猜到顾芷玥会提出非分要求，却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要脸。
不但不要脸，连九族性命都不想要了。
贺云曦好心提醒她：“我跟锦王不管有没有拜堂，我们的婚事都是皇上所赐，你的意思是，皇上赐过的婚事可以不作数？”
“我……”
“就算真的不作数，你也应该去跟锦王说。”贺云曦道，“你想嫁的人是他不是我，就算我同意让给你，他若不愿意，这件事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当然，赐婚不可能不作数。
轩辕瑾也不可能答应她这般非分的要求。
还有一点她是不是忽略了？
皇后视锦王为眼中钉，锦王对皇后也恨之入骨，双方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顾芷玥是想弃家族于不顾，还是打算跟锦王一起对抗她的姑母？
顾芷玥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贺云曦面前的茶盏上：“你不喝茶？”
贺云曦道：“外面的茶不合口味。”
顾芷玥眼神微暗，垂眸失笑：“王妃的戒备心很重。”
“我只是不想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贺云曦淡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贺夫人昨日那样对你，你是不是很伤心？”顾芷玥忽然转移话题，“身为世家女儿，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要为家族考虑，不能随着性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即便外表风光无限，却时常觉得憋闷——”
“我不伤心，也不难过。”贺云曦打断她的话，“说到为家族考虑，我好心提醒顾姑娘一句，你既然享受到了家族带来的荣耀和富贵，为家族考虑便不是什么值得抱怨的事情，况且你并无能力挣脱家族带给你的束缚，也没有勇气舍弃他们带给你的荣耀。”
顾芷玥面色一僵。
“我不是很明白你今日见我的目的。”贺云曦挑眉，“想嫁给锦王，这个决定不现实。你搞不定我，也搞不定锦王，更搞不定你的爹娘和姑母，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擅自决定的事情。”
顾芷玥倏地攥紧茶盏，没有说话。
“找我诉苦？那你找错了人，我这个人天生冷硬心肠，轻易不会生出怜悯之心。”
“至于你所说的，母亲昨日的举动会不会让我心寒失望，我可以告诉你，并不会。”贺云曦笑了笑，“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养女，我这些年在威武侯府过的日子就这样，谈不上荣华显赫，但也并不低人一等，所以对母亲没有过分深厚的感情，也并无多少怨恨，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最后一句话隐约有点讽刺意味。
与其说抱不平，不如说是讥讽顾芷玥想要从她们母女恶劣的关系中找到一点安慰的心思。
“下个月是皇上寿诞，姑母作为皇后，是要负责操办此事的。”顾芷玥目光微抬，“王妃觉得皇后娘娘已经败了吗？”
“我何曾说过皇后会败？”贺云曦嘴角掠过一抹淡哂，“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不是顾姑娘该说的。”
顾芷玥突然间感到挫败。
一败涂地。
原本是想让贺云曦知难而退，可是贺云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难，而且直命她的七寸，让她明白得到锦王需要面对多少阻碍。
昨日递帖子的时候，她还没想过皇后姑母和太子会被关禁闭，傍晚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人都懵了。
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似乎不是贺云曦的对手。
原本准备好的气势仿佛顷刻间被击碎，以至于她今日甚至已打了退堂鼓。
可帖子都送出去了，她不想让贺云曦看笑话，就如约来了凤阳楼，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不顾一切地想找到攻击贺云曦的点，却发现对方没有弱点似的。
不管她说什么，都激不起贺云曦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芷玥忽然觉得在贺云曦眼里，自己或许就是个笑话。
她站起身，带着一点狼狈，还有一点恼羞成怒的口吻：“我先走了。”
贺云曦没阻拦，任由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