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弹劾护国公
四月初八这天，京城发生了一件足以轰动朝野的事情。
护国公府嫡长子袁青梧逛青楼，看上了云水阁里的花魁涟漪姑娘，非要把对方赎身。
可青楼里的老鸨再三申明，涟漪姑娘卖艺不卖身，也不接受赎身。
袁青梧不依不饶，双方僵持之下，竟一怒命人砸了云水阁大堂，打伤好几个云水阁护院。
此事很快惊动大理寺，大理寺卿带着官员登门查案，出乎意料地发现一个惊人事实——云水阁竟然是太子的私产。
并且他还拿到了一份让人瞠目结舌的账册。
大理寺卿心头一阵惊骇，不敢自己做主，偷偷派人将云水阁发生的事情传达给朝中各位御史。
一群嫉恶如仇的御史整理衣冠，马不停蹄地进宫，齐齐跪在皇上面前，义愤填膺地弹劾护国公教子无方，纵容嫡长子逛青楼不说，还仗势欺人，打杀护院，草菅人命，简直罪大恶极。
皇上震怒之下，立即传护国公进宫说话：“袁青梧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给朕解释清楚！”
护国公惶恐请罪：“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朝中御史本就看不惯武将，觉得他们做事没有规矩，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一点文人的儒雅之气。
此次逮着这个机会，一个个像是吃了药一样兴奋，唾沫星子乱飞，只把护国公喷得体无完肤，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长子不像话是事实，在青楼惹祸也是事实。
他还能辩解什么？
可青梧年幼时，他这个父亲不在家，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原配妻子独自带着孩子，对儿子的教导难免有一些不足。
皇上心里应该清楚才是。
昭武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默地盯着护国公看了良久，才道：“青梧是朕看着长大的，他性子鲁莽，你这个做父亲的确有失职，但——”
“皇上！”王御史性子急，没等皇上说完就开始喷口水，“护国公纵容其子逛青楼，逛赌坊，一掷千金，此举除了败坏国公府名声之外，平日里所需银两才是重中之重！皇上应该问问护国公，他这些年只靠一点俸禄养着，哪来这么多银子让袁青梧挥霍？”
这句话一出，其他御史顿时兴奋起来。
“皇上，王御史所言甚是！袁青梧哪来那么多银子在云水阁一掷千金？听说云水阁是皇城最大的销金窟，进去一次，最低要花费数千两白银，袁青梧去过不止一次，听说他是云水阁常客！”
“护国公不会是贪污了军饷吧？”
“求皇上彻查此事，绝不能让属于边关将士的军饷落入贪官手里！”
护国公脸色一变，几乎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王御史，季御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已卸职多年，就算想贪军饷，有这个机会吗？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王御史哼道：“说不定就是当年在战场上私自挪用的军饷，这么多年一直无人得知！”
护国公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我征战沙场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可以随便污蔑的！”
护国公是武将，即便卸职许多年，武将的暴脾气还在。
而御史们一向擅长打口水战。
双人互不相让，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昭武帝冷冷开口：“够了！当这里是菜市口吗？吵吵个没完！”
双方顿时安静下来，叩首请罪。
昭武帝目光落在护国公身上，眸色微暗，征战沙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啊，当年护国公确实军功赫赫，可如今……
“皇上。”大理寺卿拱手禀报，“臣在云水阁发现一本账册，还望皇上过目。”
昭武帝面色一沉：“呈上来。”
大理寺卿呈上账册，昭武帝随手翻看几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面色越发阴沉震怒，眼底肉眼可见地泛起怒火：“传太子。”
护国公心头一沉。
太监领命而去：“是。”
“等等。”昭武帝抬起头，望着眼前诸位官员，压下心头怒火，“先传萧首辅。”
“是。”
季御史开口：“皇上，不知道护国公府大公子该如何处置？”
昭武帝淡道：“让袁青梧进来。”
“是。”
袁青梧已跪在殿外多时，听到皇帝传召，起身进殿，复又跪下：“罪民袁青梧，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护国公看着眼前这个英姿不凡的男子，心下忍不住想叹气。
明明长得不错，气度不错，武功也不错，怎么就养成了这般不靠谱的脾气？
“青梧啊。”皇上语重心长地开口，“你父亲是国之重臣，你怎么……你怎么能如此混账呢？”
“皇上，罪民只是……只是……”
昭武帝揉着眉心：“你为什么打砸云水阁？”
王御史迫不及待地控诉：“皇上！袁家长子风流好色，霸道凶残，在青楼报出太子名讳，逞凶斗狠——”
“住口！”昭武帝冷冷喝止说话的人，“朕不是聋子，王大人没必要那么大声音。”
“臣该死。”王御史跪下请罪。
昭武帝身体疲乏，却不得不好好审问此事：“青梧，你如实说来。”
袁青梧沉默垂眸：“太子殿下最近想物色一个美人收在身边伺候，罪民想着，反正不是做正妃，而且那个女子还是完璧，能伺候太子是她的荣幸，所以罪民就想把她赎身，送给太子做个侍妾——”
“简直是胡闹。”昭武帝沉怒，“一个青楼女子，怎能进宫伺候太子？”
袁青梧下意识地回道：“太子殿下说无妨，只要是完璧就行。”
昭武帝脸色铁青。
殿内其他大臣一个个脸色青白，恨铁不成钢：“太子殿下简直不像话！简直不像话！”
“身为一国储君，应该以朝务为重，太子却耽于女色，连青楼女子都不嫌，这真是……这真是……”
内侍禀报：“皇上，首辅大人到。”
殿内一静，昭武帝压下怒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