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性如此
皇上龙体欠佳，不便多谈。
威武侯恭送帝后銮驾浩浩荡荡离去，才满腹心事回到侯府。
贺夫人还在等着他用午饭，见他回来，连忙追问：“皇上有没有降罪？你是怎么解释的？皇后娘娘她是不是很生气？你见到云曦了？侯爷——”
“皇上很高兴。”威武侯语气淡淡，表情不辨喜怒，“云曦嫁过去两天，锦王就能从床上起身了，精神也比以前大为好转，皇上觉得这是云曦的功劳。”
此言一出，贺夫人和贺嫣然齐齐懵住。
轩辕廷神色微紧，锦王能起来了？不是说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侯爷，你说什么？”贺夫人愕然，随即一脸迷茫不解，“云曦的功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武侯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皇上没有降罪侯府，也没有斥责我教女无方。”
贺夫人神色青白交错，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转头看向女儿，贺嫣然也是一副愕然失措的表情，贺夫人不由想，若是嫣然嫁给锦王，今日这份功劳是不是就落到了嫣然头上？
可能人性就是如此。
总想着好事都轮给自己，坏事全落别人头上。
贺夫人原本就对轩辕廷有偏见，这会儿一听锦王身体好转，更加觉得贺云曦嫁得比嫣然要好。
锦王唯一的劣势就是身体孱弱，但凡他身子能好起来，十个轩辕廷也不如一个轩辕瑾在皇上面前的分量。
贺夫人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前天出阁时她就应该悄悄安排个人，把姐妹二人花轿调换一下……
“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吧。”威武侯走到主位坐下，“吃完饭，六殿下和嫣然先回去，我派人去问问锦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贺嫣然压下心头情绪，勉强笑了笑：“锦王若真能好起来，那就是好事啊，对威武侯府百利无一害，不用担心皇上和皇后娘娘迁怒，我们该高兴才对。”
轩辕廷从小就是察言观色之人。
方才贺夫人看他的眼神，他怎么会不明白？
那分明就是后悔让女儿嫁给他的意思，觉得他出身卑贱，不受皇上重视，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贺嫣然跟着他只会吃苦受罪。
说不恼怒肯定是骗人的。
就算他再怎么卑贱，他也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贺嫣然再怎么高贵，她也是臣女，君臣尊卑的规矩在那里搁着，贺夫人凭什么看不上他？
但轩辕廷擅长伪装。
他这个皇子无权无势，若不擅于伪装，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哪能安然活到现在？
压下心头屈辱，轩辕廷点头笑道：“嫣然说的是，锦王妃也是岳母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岳母大人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个屁。
贺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心头忍不住怀疑，嫣然是不是吃了迷魂药，否则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寒酸又卑贱的皇子？
预知梦，预知梦。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大概是看出母亲心情不虞，贺嫣然草草吃了几口饭就起身辞别爹娘，跟轩辕廷一起坐马车离开了。
她不是不想跟自己的母亲多待，只是担心留得越久，母亲对轩辕廷厌恶的态度越明显，明显到轩辕廷想看不出来都难。
她坚信轩辕廷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所以根本不想让母亲得罪他，更不想让他误会自己的爹娘。
马车里轱辘行驶在街道上。
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
贺嫣然主动开口：“母亲一直不太喜欢大姐，方才的情绪不是针对王爷，王爷别误会。”
轩辕廷温和一笑：“我知道。”
贺嫣然见他没有不开心，悄悄松了口气：“方才父亲跟你单独谈了些什么？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岳父大人很好，别担心。”轩辕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岳父大人说边关不安稳，过一段时间，可能父皇还会让他领兵赶往边关，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贺嫣然诧异：“是父亲主动问你吗？”
“嗯。”轩辕廷点头，“我说回家跟你商议一下，听听你的想法。”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答应啊。”贺嫣然又惊又喜，“父亲怎么突然想到让你跟着去？他是不是想带你出去历练？若是以后有了经验，让你领兵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她忽然想到轩辕廷前世也领过兵，但远远没这么早。
而且是第一次去边关就立了功。
对了，他当时是跟着谁一起去的？
贺嫣然仔细回想，竟想不起前世轩辕廷是如何去了战场，但她记得那次立功回来，皇上立时就给了他五万兵马……若记得不错，时间应该是在三四年后。
这一世怎么这么快？
是不是因为前世他娶的是贺云曦，父亲不想提携，而今生父亲想让他立功，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那如果他早些立功，是不是能比前世更早夺得皇位？
对了，前提是太子必须死。
否则其他皇子再怎么有能力，也没机会继承皇位。
前世太子是怎么死的？
暴病身亡？
贺嫣然倚着车厢，蹙眉思索，却发现自己只知道前世一些重大之事的走向，但因为被困在锦王府，对很多事情的细节却一无所知。
再联想到轩辕廷夺位成功，贺嫣然便不由生出一个猜测，料想定是轩辕廷有所隐藏，韬光养晦，待到时机成熟才把实力都展现出来，继而给皇后母子致命一击，最终顺利登上皇位宝座。
想着想着，贺嫣然抬眸看向轩辕廷，眼底透着几分深思：“夫君。”
“嗯？”轩辕廷温柔一笑，“怎么了？”
贺嫣然俏脸微红，总觉得他的笑容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度，看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没事。”她垂着眸子，轻轻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大姐和锦王以后怎么样，我都不后悔嫁给夫君。”
“我也是。”轩辕廷把她揽在怀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永远不后悔娶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