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杨铮在李秀芳家睡觉，他去局里签完到后径直来了丈母娘家，何文君最听她妈的话，他准备借此对她施压。
睡到十一点多闻见饭香味才醒来，李秀芳做肉勾鸡很有一手，杨铮爱吃，每次他来李秀芳都格外舍得放油放肉。
“小杨，快过来吃饭，肉炖的烂糊，中午跟你爸好好喝两口。”李秀芳看见杨铮抓着头发走进来忙招呼道。
杨铮刚坐下听见大门被敲得“砰砰”响，他要去开门李秀芳拦住让坐着，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门。
“妈，怎么这么慢啊。”门外传来何文刚不耐烦地抱怨声。
“妈您炖肉啦！”刘菊缩着鼻子闻味儿，“文书那丫头可要后悔，她今天中午去同学家吃面条去了。”
“哎你姐夫来了，昨天你们不是说想吃肉勾鸡吗，妈炖了一上午呢。”
何文刚和刘菊两觑相视，他姐说过很多次让他们中午在店里自己做的吃别麻烦老妈，不过他们都懒得做一到中午就跑回来吃饭。
“姐夫。”何文刚硬着头皮跟杨铮打声招呼，他有点儿怕杨铮。
杨铮对他并不凶，就是冷淡，每次见他都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站在那儿的气场总是压的自己惶恐不安。
刘菊倒不怕杨铮，她刚嫁过来时有点怵，觉得杨铮长得俊朗怎么总是很严肃的样子，后来发现何文君无论给他们多少钱杨铮也不管，只当他是纸老虎。
“姐夫来啦，妈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大姐生意怎么样？”刘菊笑吟吟地坐下问道。
“嗯。”杨铮只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何爱国，“爸，我不喝了下午去局里开会。”
“好好，别耽误你的正经事。”何爱国早就喝的脸通红，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女婿，人长得英俊工作又好，村里谁不羡慕他女儿好福气。
刘菊见没人理她小声嘀咕一句：“神气什么。”
何文刚在桌子下踩她的脚，他不想得罪杨铮，最近有几个流氓盯着他的店，时常在周围转悠，他还想请杨铮帮他摆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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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君乍一出去转向了，二十年前的民政局在哪她还真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门口保安说他们下班早，下午三点上班。
杨铮不会以为自己故意不想来吧，估计回去他的尾巴要翘天上了。
“文君，怎么在这儿呢。”
何文君转身原来是毛菁菁，及腰长发剪成了“山口百惠头”，穿着整套牛仔服看起来英姿飒爽，“菁菁，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没来店里？”
毛菁菁挽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前走，语调怅惘，“我离婚了。”
“什么？”何文君一惊，忽然想起前世毛菁菁就是在这个时候离的婚。
“本来都下班了，我上办公室找熟人办的。”毛菁菁很快调整语气，问她怎么来这里。
“自然也是来离婚的。”何文君不知道怎么说原因，毛菁菁跟杨铮是发小，关系很好。
毛菁菁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很有特色像快断气的鸭子，“拉倒吧，你要能离了还会一个人站这儿吗？”
她四处环顾，“杨铮没来吧。他要来我倒立喝青菜汁。”她最讨厌青菜汁。
何文君郁闷地说：“是我迟到了，他估计久等不至才走的。”
“赶紧回去吧该吃中午饭了。”毛菁菁白了她一眼，根本不相信。
“高川呢？”何文君没看到他出来，转头张望着。
“还在里面，办事那人是他爸的同学。”
毛菁菁和高川离婚，原因他们几个关系亲近的都知道，毛菁菁生不出孩子，高川外头有了私生子。
两人结婚头年高川他妈就催上了，第二年还没怀上，他妈领着小夫妻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毛菁菁不知吃了多少苦，这几年到处求医问药，她家的文具店常年是中药味。
高川外头生了孩子也不收敛，领着到处炫耀被毛菁菁听到风声，偷偷找过去看见高川领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他们结婚才四年。
毛菁菁回家就提出离婚，她也不想闹得难看，君既无情我便休，高川自知理亏也没多做挽留，分割财产很大方，两人算是和平分手了。
何文君知道她性格也是要强，难过也强装无事，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软弱，就转移话题，“下午去龙沟湖钓鱼丽琴跟你说了吧。”
“说了，正好家里买了几箱汽水喝不完呢，我去我三哥那儿借了烤架，咱们自己烧烤。”
“呀那不是还得准备菜和肉？快走快走。”
两人说笑着往店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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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吃完午饭又去睡了个午觉，实在太困。
何家餐桌上何爱国、李秀芳、何文刚和刘菊四人开了场家庭会议，会议的主旨是如何让何文君继续给何文刚花钱。
“爸，您说我姐夫怎么了，忽然不让我姐给钱，他从前也不小气啊。”何文刚很是郁闷，他的生活收入现在都靠何文君支撑，这断了还怎么过。
刘菊也愤愤不平，“他管天管地还管起小舅子了，他们家钱可都是我姐挣的。”
说着又看向何爱国，“爸，您可是一家之主啊，杨铮现在欺负到咱们头上了。”
何爱国端起杯子嘬口酒，他倒是想摆岳父的谱，可人家是官，他站过去还没说话就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文刚，你也不要总上你姐家要钱，一次多要点儿，三天两头去可不招你姐夫眼么。”
何文刚也后悔不已，“我要知道他都记在心里肯定少去啊，一次要一两千不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小杨说了你姐要不同意就离婚。”李秀芳捏着块馒头来回刮锅底的油，放着晚上吃。
“爸，我看还是得您出面跟姐夫说说，不然他还以为咱们何家他做主了呢。”刘菊拱着让何爱国出头，她是既得利益者，拿不到何文君的钱日子可怎么过。
何爱国一口干了杯中酒，“是，本来你们小辈的事我老头不应该过问，只是他姓杨的现在管到咱们姓何的头上，还得我这个一家之主来管教管教他！”
“对！就得爸出马！”
“爸出马一个顶俩！”
何文刚夫妻俩捧得何爱国心潮澎拜忘乎所以，只等杨铮醒来大逞威风。
杨铮睡了半个小时，他下午确实要去趟局里，有个案子得做汇报。
他起身去客厅准备跟两老打个招呼就走，却看见何文刚夫妻也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小杨啊。”何爱国招呼他，“先别急着走，爸有事想跟你说。”
杨铮看几人端坐在沙发上气势汹汹，思索估计又想让他帮何文刚买什么东西，他坐到侧面沙发上剥了根香蕉，“您说吧。”
何爱国大字不识一个却爱装文化人，“贤婿，今天屋里没外人，父亲跟你说两句心里话。”
杨铮不觉好笑，这老爷子很会故弄玄虚，“爸，您这么郑重其事干什么？”
何爱国摸摸下巴上两寸长的胡须，叹口气，“贤婿，你不知道，爸这些年过得苦啊。你爷爷，从小不拿我当人，兄弟们都能上桌吃饭只有我端个碗蹲着，我是跟狗抢食长大的啊。”
杨铮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等他继续说。
“后来跟你妈结婚，生了文君，你爷爷要把她溺死，我拼命抢回来，没米我就到处借，下跪磕头都无所谓，终于把她拉扯大。”
李秀芳也跟着叹气，这老头张口就胡诌，明明是他要溺死何文君，她拼死抢回来。
“再往后有了你弟弟，咱们何家算是有后代了。家里穷，文刚从小受苦饥一顿饱一顿，但人善，捡半块饼都带回来分给文君吃，好容易是成家立业，现在刘菊又有了身孕，咱们家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啊。”何爱国说到动情处红了眼眶，何文刚也长吁短叹。
“爸，苦日子都过去了，您就安心享福吧。”杨铮心里了然这几人确实是有求于他，事还不小。
“小杨，你弟弟是咱们何家未来的顶梁柱，过去多亏你们帮扶，他也惦记你们的好，常说挣钱了要孝敬你们。”何爱国轻咳一声，“我跟你妈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以后还是要你们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啊。”
杨铮不接话茬继续打太极说：“爸，您多虑了，您跟我妈身体健康，怎么都能长命百岁，可别再哀叹了，让文君知道也伤心。”意思不要无病呻吟了。
何爱国有点儿急，这小杨平常挺聪明的怎么忽然不开窍呢，他意思很明白了啊。
“对对，姐夫咱们是一家人，还是要互相扶持。”刘菊故意在“扶持”两字加上重音。
“爸，您就放宽心，想吃什么跟我说，给您送过来。”杨铮不理她，站起来准备走，这几人忒磨叽，说半天也没有重点，“局里等着我开会呢，我先走了。”
何文刚瞪一眼何爱国，瓮声瓮气地说：“姐夫，爸的意思是我姐要帮我你就别管了，况且我现在是创业阶段，等挣了会还你们的。”
这从何说起？杨铮心里奇怪，何文君把这个弟弟当儿子似的养，要三百给五百，他从来也没干涉过，怎么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他从中阻挠呢。
杨铮不动声色，“文刚一向有志气，姐夫看好你。”
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屋里几人听着摩托的轰鸣声面面相觑，这，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