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山不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舒月马上说：“哥哥，你现在忙吗？”“不忙，你的成绩我看见了，二十名，这次转正一定没有问题了。”表哥高兴的说。舒月说：“哥哥，我在校长办公室呢，”“我看到电话号码了，知道是你们中学的电话。”“哥哥，我们这里的人让我问问你，这次我们县里有多少名额？”“多着呢，这次肯定有一大半教师能转正。具体的人数还没下来呢。”大家听的清清楚楚，在场的人都眉开眼笑的悄悄打着招呼走了。因为能在中学教书的人都是学习成绩底子厚的，听这样一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办公室里就只有校长和舒月了。只听舒月表哥继续说：“月月，你认识张江鸿吗？”舒月一听这名字，心里“咯噔”一下，脸都有点变色了，艰难的说“认识。”“他有一天来我这里串门了，他说和我是要好的同学。看他一脸落寞样，人家要到一个乡里担任副乡长了，你知道不？”“不知道。”舒月酸酸的说。“月月，咱不用自卑的，你马上就转正了。那个人我看着也不错，他来我这里也是对你有意思吧？你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吗？”“知道了，哥哥。”舒月一脑空白。不知道怎么和哥哥结束谈话的，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出校长办公室的。她回到宿舍，看一下课程表，没有课。就倒头蒙住头睡觉了。晌午饭都没有吃，这几个月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她想痛快的哭一场，可眼前涩涩的还干巴得有些许疼，她想笑，却笑不出口。脑袋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些小姐妹看到舒月没吃午饭，就自告奋勇的给她打回宿舍饭，哄着让她吃一口“大姐，这是高兴的傻了不是？平时都是你哄我们开心了，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吃饭！”就有人强行拽起舒月来，一看她发白的脸色，以为刚才闷着了。赶紧开窗，让她吃饭。舒月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就勉强吃了几口，大家放心了，就都各自回自己宿舍去了。
舒月觉得异常烦闷，就无意识地开始整理床头的书记，无意间看到一本现代诗集，随便翻开一页看到”
沙扬娜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伤。
舒月轻轻地念叨着：“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有甜蜜的忧伤。”潸然泪下。
她又看到了徐志摩的诗：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不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也翻到了汪国真的诗：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刻懂得风景
……
爱又怎能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她又一次看到了戴望舒的《雨巷》。舒月翻找着书页，似乎在寻找什么，也似乎没有。她抬起头想：是啊，我能找到什么呢？我们彼此留给对方的就是几年前的那一封封的信件吧？舒月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知道今下午没课，就去校长办公室请了半天假。
接着她就徒步向自己村里走去，走到村口，望着村里那座曾经也留有她的汗水的绿油油的山，突然就有了想登上去看看的想法。
舒月毫不犹豫的就沿着山间小路登山。半个小时后她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山顶，坐在山顶的凉亭里极目四望，四面都是山，远山近山，隐约的灰蒙蒙，近处的有的是绿树成荫，有的是绿植满山，光秃秃的山几乎没有，再仔细看看自己脚下的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绿绿的长势茁壮的松柏树，风徐徐吹来，松涛阵阵，和着松针柏树叶散发出的香味，心里舒畅多了。舒月休息了一会儿，觉得风好像钻到了裤子里了，凉凉的，就站起身四处张望着，看着这些已经长成才的数目，她想起当年他们村里动员上山劳动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村是出了名的义务工多的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来此山上干过活，那时候，舒月刚刚参加工作不过两三年，他们村里的干部当时很少尊师尊教，特给了他们村里的教师一个较轻松的活，捡小树苗，也是干一天算一天的义务工。舒月他们利用暑假就在这座山上干了一个月呢，当时很多人是一边干活一边骂村里的决定，认为在这石山上栽树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们是教师，听到这话就默默走开了。如今的树已经是枝繁叶茂了，舒月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有时人定胜天还是有奇迹出现的。这座山叫寺闹山，据说古时候在这座山上有个庙很出名，后来在这座山上挖出很多舍利子。，说是县志上都有记载。还有听老人说，这座山抗战的时候，很多的四川兵，牺牲在了这座山上。几十年前，山上还有挖过战壕的痕迹。那时候还有人捡到过子弹壳。现在山顶的一旁还有一块碑，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字已经很模糊了。但也被保护起来了。如今从山顶到山脚都是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树林，曲曲折折的流水潺潺，绕着山腰，这水渠也是人工改造而成的，是从远处引流来的，现在成了一处独特美丽的风景。各种山上自然生长的药材遍野，还有不知名的山间小花点缀其间，这座山已经成了他们村的标志，不仅远近闻名，还成了最近学校的传统教育基地。舒月看着三三两两光顾的游客，心里的郁闷也被山风吹散了，她想去小学的时候，老师带着他们在这山的半山腰种过地，那时他们两个同学抬着一筐农家肥，跑的可快了。那次活动，好像江鸿的伙伴半路告假了，老师就让舒月和江鸿一起拣地里的小石头，他俩一起干活的时候，就有同学起哄，江鸿闹了个大红脸，舒月却显得很坦荡。笑着告诉江鸿“你越扭捏他们就会越起哄，就不用理会他们，该干啥就干啥，一会儿就没人起哄了。”江鸿听了，就默默地干活，一会儿同学们就各干各的活，没人注意他们了，江鸿欣喜地说道：“舒月，你真厉害。”舒月说：“是你太在乎他们的言语了。”江鸿当时点了点头。活泼的孩提时代就是美好！舒月心里感叹道。
然后看看那依然灿烂辉煌的太阳，就沿着新修的硬化公路走，活得有意义哪里都一样。突然舒月的脑门上就蹦出了这句话。加快步伐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