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长得怎么样很重要吗
万如玉在园子里来回踱步，心里像是即将出嫁的姑娘般急切却又带着几分忐忑，他的眼神不时的瞟着那个巷子，那个深处有小木屋，小木屋里又住着美丽而神秘的少女的巷子。
自从那天自信心被略微受挫后，万如玉的内心挣扎了好几天。但由于曼珠沙华不在，加上外国大使还没来，闲出屁来的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去一窥少女的真面目，于是他就像现在这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逛了几乎有大半天，想一次来制造“偶遇”。
就在他即将把园子里几棵树，石阶上几步路都数尽时，巷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他将身子侧到一边，以免那少女看见自己而不敢出来。
很快，动静更近了，万如玉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紧张，他感觉自己心跳都快得有些不正常，远比在其他美女的身边快得多，可能这就是神秘的魅力。
突然，“动静”出现了并带着一声“喵”。原来只是一只三色花猫，它的脸上黑色居多，白黄黑不规则地相间，显得较为丑陋。
就在失望的万如玉生气地想要把猫赶走时，只听巷子里传来了少女的呼声：“猫咪，猫咪！”少女急急地循声而来。她蹲下来双手抱住那只三花猫道：“你可不要乱跑，这里很。。。”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万如玉，大吃一惊。
当然，万如玉也看到了她，那纤瘦的身子，身上还是那件奇形怪状的褐色麻布衣，露着她瘦而白的胳膊和小腿。但她的脸上裹着一层白色纱布，就好像保护姑娘的使者，让万如玉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呀！”少女急忙将猫搂到自己怀中，然后起身就跑。
“等等！”被好奇心折磨了良久的万如玉决定霸道一次，他一把拉住了少女。
少女身子一颤，随即将猫一舍，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这时，只见一片纱布从空中摇摇摆摆地落了下来，最后安安静静地躺到了地上。
少女愣了，因为没有预想到自己的真容会意外地露出来。万如玉也愣了，因为他看见原来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女的脸并没有什么眉眼若桃柳，面容若碧玉，而是脸颊以下都是皱巴巴的皮肤，而且皮肤褐黄满是黑斑，说是年近百岁的老人的脸是轻的了，说像是百年的老树皮都不为过。
毫无心理准备的万如玉惊叫了一声：“啊！鬼啊！”，拔腿跑开了。
“少女”似乎忘记了自己裸露的脸和面纱，只是呆呆的望着万如玉跑离的背影。但很快，大颗晶莹的泪珠就将万如玉的背影模糊起来，直到与天空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然后从她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淌落下来，落地了地上，发出了碎瓷般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喵！”不知过了多久，三花猫的一声叫将“少女”拖回了现实。她咬了咬肿胀又有些紫红的嘴唇，缓缓蹲下身来，摸了摸三花猫啜泣道：“你不怕我的，对吧！”“喵！”三花猫叫了一声以示回应，又拿身子蹭了蹭“少女”的小腿。
“少女”心里好受了些，她将白色面纱拿起来抖了抖又拍了拍，重新裹到了脸上，又将三花猫抱起来，回进了巷子里。
万如玉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草地上，他抬头一看，天空中西边挂着太阳，东边挂着月亮，将周遭染成了橘黄色，俨然一副用色艳丽的日月争辉图。
“玉哥。”
听得有人用动听的声音叫自己，万如玉连忙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少女静静的背立着，长发垂肩，头顶不过万如玉的下巴高低，身材纤瘦且白嫩，比曼珠沙华小了足足有一圈，但是也略能显女性之姿。万如玉认出了那是他最近心心念念的那位少女，虽然她的身上是一件朴素的白裙而非麻布衣。
少女转过头来，那是一张纯净无暇的脸，一双星眸璀璨动人，鼻子挺拔微尖。上嘴唇薄且棱角分明，下嘴唇丰满且略窄，颜色是未染胭脂的肉粉色，犹如一颗饱满的樱桃。下额线条明显，并以柔和的曲线与她那细长又白嫩的脖子相连接。
看着少女美丽的脸，万如玉感觉熟悉又陌生，他感觉仿佛间在哪里见过，但分明又是张陌生的脸。就在万如玉犹豫如何开口时，少女已经冲过来搂住了万如玉的脖子，抬起脸来亲昵地问万如玉：“玉哥，你爱我吗？”
万如玉感觉很突然，但是看到这样的娇颜，身体却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让他吻她。“爱。”说完，万如玉不自觉地想要吻下去。
少女却一把将他推开，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对许多女孩儿都说过这个字！”
“我。。。”
没等万如玉回答，少女追问道：“你是不是只是喜欢我这幅好看的皮囊，却并不在意我的内心！”少女头一甩想要走。
万如玉急忙一把拉住了她，手上一用劲，姑娘又撞回了他的怀里，“我。。。”正当他要开口时，只觉腹下一凉。低头看时，只见姑娘的手已经没入他的腹中，万如玉的伤口中开始慢慢流出鲜血，那些鲜血并未滴落，反而一串串地飘向空中，将天空慢慢染成了血红色。
等到少女放肆地大笑着，将手拔了出来，可那已经不再是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根尖利的铁杵，灰黑色的刃面上沾满了万如玉的鲜血。
万如玉倒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惊恐，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开始流出黑血来，同样也飘向空中，将天色逐渐染黑，周围也暗了下来。
“美丽是一把伤人的利器，最终可能成为你的断喉之刃！你不知道吗？哈哈！”原本少女的声音变了，里面夹杂着无数女人的声音。等到万如玉抬头再看，少女的脸开始不断变化起来，很快浮现出了琳达变为吸血鬼时的脸，接着又变成了九姨太的脸，然后又变成了狐妖的脸，转而又变成了史金钗的脸，最后史金钗脸上的肌肤开始溶化，变成了一张没皮没肉的骷髅脸。骷髅一下将万如玉扑倒在地，万如玉想要挣扎，但是却毫无气力。
“你还爱我吗？”骷髅的嘴动了动，发出的却是动听的女人声。
“爱，爱你姥姥个腿儿！”万如玉急得喊出了天津的方言。
“哈哈哈！”骷髅也不在意万如玉说什么，它将嘴巴张的奇大无比，足以将万如玉的脑袋整个塞进去，然后一口咬向了万如玉。
“啊！”万如玉大吼一声，突然身体有了力量，一下子坐了起来。可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在房间的床上好端端地坐着，周围的家具都安安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窗帘安静地来回扇动着，窗台上是安详柔和的暖色月光。等到他将目光转到自己床边时，吓得又大叫了一声，但很快他便完全清醒过来，床边呆着的不是少女也不是骷髅，而是几天不见的王语嫣。
“玉哥哥，你怎么了！”王语嫣关切地问道。
万如玉长舒一口气，透了透因为出汗而粘在背上的丝绒睡衣，“没事。”
“那你怎么叫了两声。”王语嫣脑袋凑的更近了。
“我。。。我做了个恶梦。”万如玉甩了甩脑袋想将梦中那张骷髅脸完全抛出脑外。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你是被我吓到了呢。”王语嫣笑了笑又问：“那第二声‘啊’呢？”
“是被你吓到了。”万如玉看了看王语嫣，感觉她鬼魂的影像更浓郁了，那大脸盘子也更加白皙了，他心想着一定是王语嫣休息了两天后的成果。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你做噩梦了呢！”王语嫣又笑了一声，她看见万如玉不停地透着自己的睡衣便道：“玉哥哥，你要是觉得热就把衣服脱了吧，我没关系的。”
万如玉扁了扁双眼道：“可我有关系！”
“哎呀，没事的，你洗澡的时候我早就。。。”王语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止声。
“我洗澡的时候你早就什么！”万如玉瞪大了眼。
“早就看过啦！”王语嫣说完双手捂着脸，娇羞地躲进了墙壁。
“你。。。你怎么这样！别以为你是鬼就能为所欲为，偷窥他人隐私！”万如玉拿拳头锤了锤身侧的被子，对着王语嫣消失处的墙愤愤道。
“可是，我就是能为所欲为了。”王语嫣突然又从另一面墙上钻了出来，她硕大的身躯在空中自在地游动着，最后落在了窗台上，月光打上了她的鬼魂，鬼魂也跟着幽幽地发起光来，“好舒服啊！是人的时候我喜欢晒太阳，现在我喜欢晒月亮，嘻嘻！”
虽然王语嫣的话是随口而出，可却再次激起了万如玉的愧疚之感，只当自己的“美色”作为王语嫣的死的补偿了。
“现在，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拦我不住！看！看！”王语嫣来回在墙里穿梭着，“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王语嫣话说完脸上略泛红晕，毕竟她还算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样说话的确是有点招摇了。之前，她无意中飘过一所房子，因为里面“嗯嗯啊啊”地叫个不停，她便好奇钻进去看了看，哪知房里一男一女□□着抱在一块儿，一耸一动，王语嫣看后面红耳赤的飞出了屋子。想到这事，王语嫣又慢慢降到了万如玉的高度。她深情地看着万如玉，她知道现在的她和他可以无限地接近，但却又只限于接近，连触摸都做不到。王语嫣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人世间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她都能见证，都能观看，但却难以参与。
万如玉和王语嫣两人心中都有各自的苦恼，两人安静了好一阵后，万如玉突然开口：“语嫣。”
“嗯？”
“你说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冲着他的容貌还是他的这个人本身呢？”
“嗯。。。”万如玉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富有哲理的问题让王语嫣拖出了长长一个尾音。“应该。。。可能。。。也许是冲他这个人吧，应该。。。可能。。。也许也是冲着他的容貌！”王语嫣把自己也说得不太确定，她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万如玉认真的笑道：“玉哥哥不管是容貌还是人都好得没话说，两样我都喜欢！”
万如玉无奈地一笑，又问：“那如果我要是相貌没有这么帅气呢？”
“怎么会。”王语嫣歪了歪脑袋。
“就是说如果我破相了呢，脸上长满了麻子！”万如玉双手在脸上胡乱晃了几下以示麻子，“那个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时，王语嫣回忆起自己将一个小眼睛、大鼻子、龅牙的一个追求者痛揍一顿的场景，但她还是笑嘻嘻地说道：“会的！你变成鬼化成灰我都会喜欢你！”
虽然王语嫣的话听着很真诚，但是从一个鬼魂口中说出来却依旧瘆人。“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对吧！”
万如玉的话似乎说中了王语嫣的想法，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回答，转而问万如玉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那个呢，你不会是看上了一个丑姑娘吧！”王语嫣带着狐疑的表情将脸挤到了万如玉的脸前。
万如玉连忙往后仰了仰：“没。。。没有。我的眼光一向是那么高标准严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要不你也不会看上我了！”王语嫣借着话头抬了自己一手。
“行了行了。”万如玉摇了摇脑袋，企图将脑袋清空，随即他又一倒头，“睡觉睡觉！”
“睡觉睡觉！”王语嫣高兴地也“躺”道了床上。
万如玉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王语嫣，又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她。“语嫣。”
“嗯？”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偷看我洗澡。”
“嗯。。。”
“答应我！”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