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事你就先挂了吧
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江玉棠不由得感叹:“老皇帝确实有本事,这是我见过的皇位更替时风浪起得最小的一届!”
宋礼下意识追问:“夫人还见过别的皇位更替?”
江玉棠说漏了嘴,但镇定得很:“宋侍卫要是平时多看几本书,也不至于问出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宋礼抓了抓头,眼见江玉棠就要撵他走,他赶紧问:“夫人,侯爷他要有阵子才能回来,您有什么话需要属下带的吗?”
“没有。”
“……夫人您要不再想想?”
江玉棠想了想,开口了:“多吃多喝早睡早起别操不应该操的心?”
“还有吗?”
“没事早点回来,找他有事。”
宋礼将江玉棠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平阳侯,末了感叹:“虽然夫人看起来冷酷无情,到底夫妻一场,她也是关心侯爷的。”
江玉棠会关心他,平阳侯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让跟宋礼同去的侍卫过来,让他把江玉棠说的话复述一遍。
那名侍卫一口气将话复述,连语气与断句都一模一样。
平阳侯睨向宋礼:“这叫关心?”
宋礼惊叫:“从吃喝睡到盼您回家,这难道还不叫关心?”
这当然是关心,只不过关心他吃喝睡是假,关心他何时回来,何时与她和离是真。
为免夜长梦多,江玉棠隔天就让英姑把那几箱黄金换成了银票。
将换回来的银票妥善收好后,江玉棠敛了敛眉。
是时候去见见戚姨娘了。
自从老太太让戚姨娘协助掌家宾,小荷院便每日门庭若市,如今除了两个守门的下人,一道多余的人影都没有,连门前的石板缝隙都长出草了都没有人清理。
看着十分萧索。
看到江玉棠前来,守门的下人连忙行礼:“夫人!”
“里头的人有没有出来问过什么消息?”
“回夫人,没有。”
“嗯,麻烦把门打开。”
两人麻溜的开了门。
小荷院是个二进院,一路没见着人,最里头那间屋子门开着,廊下坐着戚姨娘的贴身婢女秋月。
秋月愣愣地看着江玉棠:“夫,夫人。”
“戚姨娘人呢?”
“在里面。奴婢带您进去。”
才不过一段时日,戚姨娘就像变了个人,她面无血色,瘦得不成人形,身上那身华裳空落落地挂在她身上,像是挂在一副骨架上。
秋月将戚姨娘护理得不错,断了的手已经接好,腿瘸了一条,只能拖着一条腿走。
戚姨娘这段日子都是靠着对平阳侯的怨与江玉棠的恨支撑着坚持下来的,她每日都恨不得将江玉棠千刀万剐。
现在看到江玉棠,她尖叫一声就扑上去:“江玉棠,我杀了你!”
江玉棠抬脚轻轻一踹,就将人踹倒。
戚姨娘再扑,她再踹,如此反复多次,戚姨娘终于力竭,伏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玉棠,你来做什么?!”
“放你出府。”
“我不出府!我要见平阳侯!”
“别叫了,平阳侯不会来见你的。倒是出去之后,你可以在外头堵他。秋月,替戚姨娘收拾东西。”
秋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着下去收拾,不一会她就收好了一个包袱。
“同事一场,戚姨娘,我送送你。”江玉棠说。
说是送,不如说是押。
两个侍卫押着戚姨娘,她几乎是被两个侍卫拎着走的,期间她尖叫哭喊,狠话诅咒她也放了,江玉棠都一言不发,只当她在放屁。
很快便到了后门,戚姨娘被侍卫扔上了一辆半旧的马车,秋月爬上去给她递包袱,足足犹豫了十几息后才跳下来。
戚姨娘抱着包袱,不甘地盯着江玉棠:“江玉棠,你今天放我走,你一定会后悔的!”
江玉棠笑道:“嗯,后悔,还有吗?”
“平阳侯他没有心的,他今天能爱你宠你,明天就会爱别人!你早晚会是我这样的下场!”
“平阳侯没有心,我记下了,然后呢?”
“江玉棠,你最好是好好活着,等着我回来亲自拿你的命!”
“好的,我一定好好活着。你要是没别的什么事要交待,那你就先挂了吧。不送了。”
马车踢踏着远去,江玉棠收回视线,回头便看到了秋月。
秋月盯着江玉棠:“为什么不杀了她?你说过一定会弄死她的!你骗我!”
“你刚刚在马车上也有机会杀她,你为什么不动手?”
秋月嗫啜着,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江玉棠只是拍拍她肩:“说过会让她死,就一定会让她死,跟我走。”
一行人上了马车,沿着戚姨娘的马车消失的方向寻去,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英姑撩开窗子,江玉棠喊了声秋月,秋月一眼就看到了侧翻的马车,以及身首异处的戚姨娘。
秋月尖叫一声,马上捂着嘴:“夫人你你你——”
“让一个人死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让自己手沾鲜血,是下下策。”
平阳侯跟六皇子早有往来,管着整个后宅的戚姨娘却是半句也不透露,在齐王那里,她早就是叛徒了。
齐王本就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戚姨娘这个叛徒。
她过去受过的教育让她没办法自己动手杀人,所以只能借齐王的手了。
如今戚姨娘死了,她对原身也算是有交待了。
她望向秋月:“我想要她的命,是因为她总是害我,但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你为什么也这么恨她?”
“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包括当初的我!她不是救我!当初我会沦落到宝月楼,就是拜她所赐!”
“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可她杀了我父母,设局让我哥哥染上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我哥将我嫂子卖了抵债,将我送进了宝月楼!我七岁的妹妹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如果不是无意中知道真相,我这辈子都还要将她当恩人!我恨她!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秋月的遭遇实在令人唏嘘,江玉棠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女子在这个时代有多无助有多悲哀。
可她在现代学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毫无发挥的余地,她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她示意马车往回走。
等回到玉笙居,秋月也冷静了下来,江玉棠重新开口:“秋月,你的身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