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只想,做一只蚂喽
在江玉棠的死亡微笑下,江玉柔没有过多挣扎,她选择晕倒。
“倒是个聪明人,可惜,”江玉棠站起来,将原身涌上来的气愤给压了下去,冷冷道,“懦弱又自私,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江玉柔浑身一震,等江玉棠下了阁楼才敢睁眼。
“大小姐,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如意压低了声音,“老爷要是怪罪下来——”
“你觉得我拦得住她吗?”江玉柔犹白着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自然得先顾着梁家,更何况平阳侯府,我得罪不起。”
跟着如意去见江父,江玉柔直接跪下来请罪,如意在旁边帮腔,证明江玉棠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没用的东西!”江父一脚将江玉柔踹倒,“老子白养你这么大!滚!”
江玉柔压下屈辱爬走的时候,听到江夫人问:“老爷,那现在这回门宴,还办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江父咬牙道:“办!”
回门宴一共十二道菜,象征月月幸福,原本在别家,女儿高嫁,这宴该是欢天喜地的吃喝,可如今,除了江玉棠,江家没有人能吃得下去。
江玉棠吃饱喝足了,江家人还是没有动筷。
她微微一笑:“好了,断亲饭吃完了,我也该走了,江大人,今日一别,大家就是陌生人了,往后大家都识相些,别让对方难堪。
我是无所谓了,大门一关,什么流言骂名都落不到我头上,但江大人你可还要上朝做官,给耀祖攒家底的呢。
啊说到耀祖,江大人,你让耀祖出来一下,我给他准备了礼物,想要亲手送给他。
江大人江夫人,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又没说要对他做什么,只是觉得他也不小了,是时候见识见识人性的险恶了。”
儿子可是江家的底线,江父一听这话,理智即刻消失:“江玉棠,我打死你个白眼狼!”
手才举起来,饭桌便被江玉棠整个掀了。
一片尖叫声中,江玉棠抄起一张板凳,干净利索地将江家给砸了。
“江玉棠!”一片狼藉中,江父浑身颤抖,“我是你父亲啊!”
“所以,你的脑袋还能好端端的长在你脖子上。”
她眼神冷漠,一步步朝江父走去,“你生我一场,我留你一命,这也算是一命抵一命,扯平了。今日多谢江大人的款待,他日若有机会,再与江大人你,把、酒、言、欢!”
替原身斩断了江家将她当血包来吸的念想,江玉棠的乳腺也跟着通了,浑身轻松。
江父嘴唇哆嗦,又怒又怕:“将她,将她——”
这时厅外传来平阳侯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江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回身讷讷答:“没,没什么。”
江玉棠接过话尾:“确实是没什么,只是父亲知道我不肯求侯爷帮他升官以及提携姐夫妹夫及母亲的娘家之后,父亲大人觉得我没鬼用,白给我吃一顿而已。”
平阳侯淡淡看着江父:“我谢长渊再不堪,也还没沦落到让自己的妻子在外头白吃白喝的境地……宋礼,给少卿大人结账。”
先前不管江玉棠怎么闹腾,江父都认为她只是在撒气,等气过了就什么都好了,直到现在,平阳侯的这声疏离的‘少卿大人’,彻底打破了江父的幻想。
他也终于明白,江玉棠这是真的想要让江家玩完。
江父浑身发冷:“侯爷,下臣并无——”
“少卿大人,告辞!”
平阳侯冷声打断,与江玉棠一起转身往外。
上了马车,江玉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正要眯眼,屋里突然传来江夫人的哭声:“你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为什么不让她死在岭南呜呜呜呜……”
原来,江家人真的想过要让她死在岭南……
胸口升上一丝尖锐的痛,愤怒也快要冲出身体,江玉棠压了几下没压下去,她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冷声低骂:“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抗争,死了愤怒又有什么用?懦弱!傻缺!”
她还要再甩一巴掌,平阳侯出手制止了,他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江玉棠将手抽回来,冷冷道:“打从前的江玉棠一巴掌,也提醒现在的江玉棠与以后的江玉棠,要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绝不要再被世间的任何情感束缚和绑架!尤其是爱情!”
后面加的这句,指向性不要太明显。
平阳侯额角直跳:“江氏,你适可而止。”
“放心,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合作伙伴。比如说,我不会问你老皇帝找你去做了什么,更不会问你齐王是不是又暗戳戳地给你上了眼药或者是不是有别的皇子向你示好……”
“我只想……”
江玉棠闭眼,下一秒她突然唱起来了,“做一只蚂喽,做一只潇洒的蚂喽,混吃蹭喝的同时,还能甩他们大比兜~做一只清醒的蚂喽,认清自己若不够,那也只能,斯密蚂蝼~~”
她唱了三遍,美声,戏腔和通俗深情哭腔轮着来。
平阳侯额角直跳。
要不是他听得清她的歌词,他都以为她刚死了丈夫在哭坟呢!
他知道岭南多蚂喽,但她就真的把自己当作蚂喽,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吧?
平阳侯很忙,将她送到玉笙居,连院门都没进就走了。
江玉棠乐得轻松,她进院就把大橘猫给抱起:“哎哟富贵儿啊,你怎么这么胖啊!”
大橘猫一爪子拍过来,一下子从她怀里跑了。
“嘿你个张富贵!晚上不许上我的床!”
江玉棠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转身便进了内室。
英姑帮她更衣,一脸担忧:“二小姐——”
“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江家二小姐了,以后叫我夫人。”
“夫人,您在江家闹成那样,要是老爷真的同意跟你断亲,那你相当于是孤儿,你没有娘家帮衬,往后在侯府可怎么活啊?”英姑快愁死了,“老太太和戚姨娘就不会让你好过。”
“装疯卖傻的效果是一时的,走不长久,夫人,要不您现在就向老太太磕头认错,再给戚姨娘送些值钱的礼物。念在侯爷的份上,她们肯定不会太过为难你。”
江玉棠笑笑:“自古以来婆媳便是天敌,我去磕了头认了错,老太太不会给我好日子过,她只会认为我软弱可欺,以后欺负起我来更没有负担了。
戚姨娘把我看做情敌,对待情敌哪个不是要多狠有多狠?向情敌示弱,或者接受情敌的投诚,那就是给情敌递刀,人家戚姨娘也不傻。
再者,江家也没有那个实力给我撑腰,与其让他们打着给我撑腰的名义吸我的血,不如先斩断关系。
没有娘家,没有后盾固然势单难行,但也说明我没有软肋,一个没有软肋的疯子谁不怕?你们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