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富贵我们走!
“还能为何?当然是装小可怜,看看有没有哪个好心的郎君来救我于水火了。这上京城的善心男子虽然是挺多的,但他们的善心也分人。”
“区区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女儿,还不配得到他们的善心,反倒是招来了侯爷你这尊杀神……不过侯爷,那么多的千金你不要,偏偏让我嫁过来,你用意何在?”
平阳侯不说话,只盯着她。
她半点不露怯,斜看着对方:“知道我在江家不受宠,我就算是死了烂了臭了,江家也不敢过来质问,更不会替我出头,你只需花上些许聘礼,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虐杀对象……侯爷你真是眼光狠辣,运筹帷幄的真英雄啊!”
听出她的讽刺,平阳侯也没生怒,只是敛了敛眉:“昨天晚上——”
“昨晚是侯爷你救了我不假,但我的危险也是你带来的,所以我不会道谢。”江玉棠也敛了眉,“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有问题必须要杀妻才能泄愤,但我是无辜的同时也是个疯的,你要杀我,那我肯定会杀回去,甚至会比你先出手。”
平阳侯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他冷呵一声,开始卸甲:“这个时候对本侯言语挑衅,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盔甲除下来后,他身量减了一些,身上的杀气褪去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挺拔且贵气逼人。
虽然还没能看出他的真实长相,但拥有这样气质的男人,能丑到哪里去啊?
说不定脸上的血污一洗,得到的就是一个绝世美男啊!
出身高,长相好,这样的男人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吸睛的存在。
——可是!
平阳侯是个喜欢杀老婆的人渣啊。
江玉棠瞬间清醒:“讲道理,刚才要不是我运气不够好,你已经被我杀了。”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笑点在哪,总之她说完之后平阳侯就笑了。
神金!
江玉棠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半点不显。
平阳侯说:“昨夜本侯的确回来过,二房的事也与你无关,你先回玉笙居呆着,别的事等本侯回来再议。”
江玉棠意外。
平阳侯他竟是愿意替她把“侯爷特地回来救我”的这个谎给圆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江玉棠说:“既然跟我无关,那就把英姑和喜儿放回来,你的人我用不惯。”
没要平阳侯的答案,江玉棠说完就走,一次也没有回头,潇洒,决绝得让人意外。
江玉棠在屋顶上一通折腾,其实也没跑多远,走了两条游廊和一个小花园就回到了玉笙居。
平阳侯自然是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府里出了人命,而且他就是“真凶”,怎么着也得先去处理把真凶找出来,另外就是二房那边、老太太那里、戚姨娘那里,这些都需要他亲自安抚。
这还没算上谢昀他们兄弟几个,要是他们也找平阳侯告状哭诉,平阳侯只怕要更忙。
江玉棠算了算,平阳侯要全部处理完这些事情,少不得要三日。
稍微洗了洗,江玉棠换了身衣裳就打算休息一会,这时凤春来报,说是二少爷来了。
江玉棠挑眉:“老太太说了不许任何人探视,违者逐出平阳侯府,二少爷他竟敢顶风作案?”
“侯爷已经解了玉笙居的禁令。”
“行,让他进来吧。”
……
江玉棠估算得一点也没错,三天之后,平阳侯摆平了所有事,带着一身倦意回到玉笙居。
彼时江玉棠正窝在树下的吊藤篮椅里晒太阳,一只胖猫伏在她腿上,她脸上盖了本书,正是那本《宴山游记》。
见平阳侯盯着那吊藤篮椅,凤春立即解惑:“夫人说府里的凳子不适合看书,就和二少爷一起做了这椅子。”
“谢阳?”
凤春就把前几日几个少爷被江玉棠“欺负”一事以及江玉棠威胁谢昀的事提了提:“二少爷拿不出那么多钱,就以工抵债,每日下学后需得来玉笙居干一个时辰的活。”
微风拂过,将江玉棠的裙摆吹起来一些,冬日之下,她似是沾上了仙气。
平阳侯移开眼,对凤春前边的告状不置一语,只笑了一下:“她倒是闲。”
江玉棠不是闲。
她是焦虑。
一个被996驯化了的社畜突然不用上班,她欢呼她雀跃,觉得自己终于跨入了舒适圈,但一躺下去,她总有种荒废光阴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网上管这叫“享乐愧疚感”。
江玉棠也悲哀的得了这种病。
躺不好,就只能起来找事做。
江玉棠有个很厉害的爷爷,爷爷精通木工,藤编,竹编,在江玉棠的眼里,万物在他手里一转就总能编出个名堂来。
江玉棠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但多年不动手还是生疏了,好在她摸索着摸索着,又有谢阳这个小帮手,最后还是给她做出来了。
厚实柔软的毯子铺上,软硬合适的枕头也来两个,阳光从腊梅的花隙间洒下落到身上,暖洋洋的,身上再盖一张毛绒绒的毯子,便是有风,也是半点不觉得冷了。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狗吠,江玉棠一个激灵被惊醒了,吓到了同样在酣睡的胖猫。
胖猫惊叫一声从她腿上跃了下来,江玉棠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曾短暂地拥有过一只猫。
她勾搭了好几天,那只猫鸟都不鸟她,结果她搭了个窝,猫就自己跑来了?
而她竟然睡着了!
江玉棠懊悔莫及:“猫!回来!”
“旺财!进宝!吉祥……张富贵!”
已经跃上屋顶的胖橘掉头跳了下来,落在她脚边,冲着一个方向喵了几声。
凤春忍不住出声:“它叫翻雪,不叫张富贵。”
“你叫翻雪?”
猫不吭声。
“张富贵?”
“喵~~”
江玉棠满意了,她从藤篮上下来:“凤春,平阳侯回来了?”
见她要进去,凤春一拦:“夫人,侯爷正在洗漱。”
凤春是双手张开,拦得很认真。
其实在听到凤春说平阳侯正在梳洗的时候,江玉棠就想躺回去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那又怎么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莫说看他洗、帮他洗,就是跟他一起洗,我也做得。但你不行……凤春,你就在这侯着吧。”
懒理凤春瞬间红透的脸,江玉棠随手将毛毯搂上,小手一挥:“富贵我们走!”